安湛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坐著。
天帝也沒打算追問下去,畢竟今日是天后娘娘的壽辰,總不能為了那一兩個沒來的神仙而壞了陪天后過壽辰的心情。
這個蟠桃盛宴上,七個美麗的仙女飛舞完畢後又飛了下去,澤天神君也把目光從七個仙女的身上轉移到安湛身上,看上去安湛與從前沒多大變化,但一百年的下凡時間,他竟然三十四年就回了天庭,心裡尋思著,他究竟損失了多少法力。
如若是為正義之事而犧牲,按天道,怎的也不會損失多少,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能恢復,如若不是如此,失去的法力至少也有七成,而且按不合天道的程度,要用上不同的時間來恢復,甚至永久不能恢復失去的法力。
安湛視覺十分的靈敏,早已在眼角處的餘光裡察覺到了澤天神君正在看自己,安湛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等他把視線移開。
虛元仙君拍了拍澤天神君的肩膀,笑道:“待會蟠桃盛宴結束後,你去把太上老君截住,讓他給你煉一顆仙丹,說不定這回能成功。”
澤天神君拿開了他的手,道:“太上老君向來最不喜歡的便是別人攔他做事,你讓我去攔下他,按他那脾性,不打死我都還算好的。”
雲散仙君又搖起了扇子,這次搖扇子,直接把澤天神君面前桌子上的蟠桃給扇了起來,雲散仙君伸出左手,那飛起來的蟠桃便被吸到了他的手裡,雲散仙君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蟠桃來,邊嚼邊說道:“你桌上那蟠桃,我不主動取,它就飛不到我手裡,類似道理,你不主動點,太上老君怎可能會主動給你煉仙丹呢?”
澤天神君擺擺手,“你那些道理還是回去告訴你宮殿裡的那些小仙君好了,他們一定會覺得很有道理。”
雲散仙君嘿嘿一笑,又把腦袋湊近虛元仙君,小聲道:“你看看坐在那邊的安湛神君,從頭到尾都是一張淡漠臉,你說他下凡經歷了些什麼?”
虛元仙君聞言,也把目光投向了靜坐的安湛,道:“聽說他在人間被雷劈了一次。”
抉閒元君對被雷劈這三個字十分敏感,即便隔得再遠,這三個字還是可以傳進他的耳朵裡,淡淡地勾唇一笑,心道:有意思,被雷劈這鍋到底還是讓安湛給背了。
雲散仙君挑了挑眉,要說被天雷劈,除了從天上下凡的神仙在人間犯了錯,或其餘非人類的掌握法術的族群或是個體下凡後犯下大錯都會被天雷所劈,除此之外能被天雷所劈的便是十惡不赦的凡人,可抉閒元君說這安湛神君是在人間為國壯烈犧牲的,怎的可以和十惡不赦掛上鉤呢?
所以那道天雷到底劈的是不是安湛?
雲散仙君無從得知,只不過是聽這群被抉閒元君帶壞了的時常八卦的神仙說,那道天雷劈的是安湛,他便也當作是劈了他了。
蟠桃盛宴結束以後,安湛與抉閒一同回了南溪明宮,兩個神仙又坐在一起細細品起了茶。
“安湛,你的仙琴一直都在我的南溪明宮裡,什麼時候得空去取回?”
“本君不是已經將它贈與風臨了嗎?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來的道理?”
抉閒淺淺抿了一口茶,說道:“你那仙琴可是鎮宮的上古神器,你是有所不知,風臨把這仙琴收下以後,竟然送給小帝姬當玩具。”
安湛淡淡道:“既是送出去之禮,便屬於被送者,被送者當然有權利將它以他喜歡的方式來處置,送給他女兒當玩具有何不可。”
抉閒心感無奈,搖搖頭,接著道:“安湛,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也該把接你的公務還給你了,恭喜你,最近你的公務不用像從前那般繁重,或許以後也不會繁重了。”
安湛揚了揚眉,看向抉閒,“何出此言?”
抉閒放下茶杯,再次輕輕搖起了扇子,不徐不疾地說道:“這神仙呢,和凡人一樣也有自己的運數,數百年來你是八荒六合最極富盛名的神君,受無數的香火與供奉,但運勢一旦低迷,人間的信徒會變少,香火供奉會隨之變少,所以你的功德自然而然也會有所影響,如今你正處於運勢低迷狀態,信徒少了,許願少了,你的公務自然也會少了。”
安湛十分嫌棄地看了抉閒一眼,淡淡道:“你就不能一句話概括,說重點?”
抉閒抿嘴一笑,道:“我這給你做了全面分析,你一聽便知道了原因、過程與結果,不必再問我,豈非省掉了不必要的麻煩?”
安湛放下茶杯,沉默一瞬,道:“公務少了也好。”
登時,一道粉色的光從花盆裡飛出,光芒消失之時,鳳兮出現在了安湛面前,鳳兮高興道:“君上,您終於回來了!”
安湛微微頷首,問道:“這些日子抉閒可有給你們澆水?”
鳳兮點頭微笑道:“有。”
鳳兮接著說道:“君上,前不久有一匹白馬擅闖天宮,被南天門的守衛一直追到南溪明宮裡,鳳兮問它是何來歷,它說它是君上的坐騎,來自青丘。”
安湛揚了揚眉,他記得自己確實養了一匹馬,但跟青丘有什麼關係?
安湛走到落塵天台,隻手一揮,繚繞的雲霧逐漸散開,視線裡的落塵河畔沒有馬。
“安湛神君。”此時身後傳來了一個仙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