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婉宮。
菀青拉著小高婉兒一同走進燕婉宮,燕婉宮內的桌子圍成半個圈,中間留出空闊之地以供表演。
菀青與小高婉兒坐到一起,高正策道:“婉兒,今日你想先聽曲子還是想先看跳舞?”
小高婉兒思考片刻,道:“父王,為什麼只能選一個?就不能聽曲子和跳舞一起嗎?”
高正策笑道:“婉兒,那父王便讓她們既唱歌又跳舞。”
傳了高正策旨意,很快,便有一群舞姬蓮步走了上來,為首的舞姬身穿一襲青衣,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絲竹聲中,為首的舞女扭動身姿,舞姿輕盈的宛如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身後六個身穿淡青水袖長裙的舞姬扭轉腰肢將為首的舞姬圍起一圈,如眾星拱月般一同向外飛甩水袖。
菀青看著這舞,再次出現一種好似在哪見過的感覺。
腦海中的記憶一閃而過,似乎曾經遇見過類似的場景,王宮,公主生辰會,跳舞.........卻記不起來究竟是何時發生的事。
應了婉兒公主的要求,此時彈琴的那位女子一邊彈琴一邊唱起了歌兒來,小高婉兒笑道:“歌好聽,舞也好看。”
小高婉兒道:“菀青姐姐,你會唱歌,會跳舞嗎?”
菀青微微愣住,如今的自己絲毫沒有以往的記憶,不知從前的自己究竟是會還是不會,不過很確定的是現在的自己並不會。
高正策淺淺笑道:“婉兒,菀青近日身子不適,會唱歌會跳舞也怕是不能唱也不能跳,你若喜歡,父王讓她們接著表演給你看。“
菀青腦海裡突然閃過三個字,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見,艱難地回想,終於捕捉到了其中一個字———影。
這是在跳舞,很容易便想到這個字———舞。
還有一個字是什麼?
菀青仔細看著那七個舞姬,扭動纖細的腰肢,被圍在中間的舞姬玉手輕揚,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突然七人全部一躍飛起,在空中飛甩一收水袖再發散如散花,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柔風。
輕如柔風,清逸脫俗,再想到一個字———逸。
影,舞,逸三個字,組合一番,腦海裡瞬間形成一支舞名———逸影舞。
如燕子疾飛高翔,輕如柔風,再想起一支舞的名字———疾風舞。
無論是逸影舞還是疾風舞,都似曾熟悉,只是如今對它們大概也只是知道兩個名字罷了。
侍女手誤,本想給菀青倒茶,卻給她倒成了酒,菀青端著這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喝完才發覺這是一杯酒。
小高婉兒驚訝道:“菀青姐姐,沒想到你還會喝酒。”
高正策把看舞的視線轉移了過來,這酒乃是花了幾代人的時間釀製了數百年而成的,平常不碰酒之人只沾上了唇都能昏醉,平常碰酒不多的人不到一口便醉,平日裡經常喝酒之人還能喝上兩三口,而嗜酒如命之人,才能抵得過三杯以上。
這婉兒公主過生辰,本意自然是不想有人會喝醉,只不過疼愛婉兒至極,才會捨得命人把這千金難買、珍貴無比的酒拿上燕婉宮,卻不曾想過,竟會有人可以喝上一杯,還是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
高正策微微笑了笑,看來,這酒友是遇見了。
倒錯了酒的侍女心慌之下跪了下去,道:“王君,奴婢不是有意將茶倒錯成酒的。”
小高婉兒道:“父王,估計這位侍女是因為這舞跳得極好,歌也唱得極好,一時沉迷於其中才會倒錯,父王,您時常教婉兒,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讓這侍女改過來,就善莫大焉了。”
高正策哈哈笑了起來,覺得這婉兒是越發會說話了,看著那侍女道:“你把倒錯的茶倒回來,寡人就不罰你了。”
那侍女衣袖展合,叩了扣頭道:“諾!”
舞畢,歌罷,接下來的便是琴笛合奏。
一身穿黑衣的男子與一身穿白衣的女子從門外走入,男子擺放好了琴,女子的笛橫放於唇。
一琴,一笛,一黑,一白,一曲《高山流水》,一同響起。
小高婉兒看著菀青道:“菀青姐姐,今日是婉兒的生辰,本來父王打算讓他們合奏什麼生辰曲,不過婉兒以前在王宮裡舉辦什麼典禮之時,聽了這曲子,感覺甚是好聽,便問父王這曲子叫什麼,父王說這首曲子叫《高山流水》,那時候婉兒便記了下來,就請求父王在婉兒的生辰之日裡讓人合奏這首曲子,怎麼樣?好聽嗎?”
菀青笑道:“好聽。”
小高婉兒道:“婉兒記得,父王說這首曲子譜的是知音之情,父王還給我講了伯牙與鍾子期的故事,今日這一聽,再看看菀青姐姐你與父王,婉兒心裡覺得你與父王倒很適合做知音。”
高正策笑道:“婉兒,你這個小機靈鬼,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小高婉兒道:“父王,您不是還教過婉兒,說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嗎?婉兒是父王的女兒,婉兒是個小機靈鬼,還越來越會說話,那不就說明父王是個大機靈鬼,還一直很會說話嗎?”
小高婉兒這句話一說完,燕婉宮中的人全都樂了起來。
菀青看著桌上的那酒杯,方才喝下的那一杯著實甘洌又讓人回味,正好被高正策看見,高正策心想,關大夫說這女子不同尋常,霍玥也提醒過自己提防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不過高正策倒覺得,這菀青似乎還挺有趣,至少日後如果自己悶了,還可以找一個酒量好的人陪他一起喝酒,省得每次和那群臣子喝著喝著,最後除了他一個人,全部醉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