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覺得怎麼樣?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嗎?”
劉玉瑤在房內走了一圈,只聽到身上那些精緻的配飾在嘩啦啦的作響,不禁鬱悶起來“就是太重了,我能不能只穿衣裳,不戴這些東西?”
焦嬤嬤撇嘴道:“娘娘,您現在可不比當初在府中做小姐了,這是皇家威儀,講究面面俱到,這衣飾也是一禮,萬萬不能馬虎,給太子殿下臉上難看!”
劉玉瑤沒好氣的看焦嬤嬤一眼,將脖子上掛著的一串瑩白的東珠拿下來道:“沒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挺好的,挺好的。”
林嬤嬤見她不高興,又溫和寬慰她道:“好在只是祭天大典的時候穿上,回宮後就可以換下來了,一年也就穿這麼一次而已,娘娘索性就先忍忍吧。”
“好,那就忍忍,林嬤嬤,還是你說話中聽,不像這裡的有些人,哎呀,奴大欺主了啊。”
林嬤嬤看一眼焦嬤嬤,後者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然而她也沒打算訓斥她什麼,作為同樣品級的奴才,她雖是皇后身邊的,但卻不想惹是生非在這宮中結下一個樑子。
將衣服脫下來放好,劉玉瑤又興沖沖的盤點了一番其他衣服首飾,最後找了一口大箱子,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全部鎖在了裡頭,將那小小一把鑰匙壓在枕頭底下,終於滿意的笑了起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是招賊可就不好了!”
弄影自始至終看著她的動作,表示非常汗顏,東宮都能招賊的話,那遍佈天下都是賊了,這個女人以為自己是賊,別人就都是賊了?簡直不可理喻!
大宸帝國還維持著前朝的習慣,每逢穀雨之後,立夏之前,都要舉辦一次春耕祭天大典。
從天不亮起,就有皇子百官等在清泰殿的玉階前,待寅時與卯時相接的時候,當今天子就率領儲君,並中宮皇后,有品級的妃嬪出現在清泰殿前。
先由太監總管高聲頌旨,劉玉瑤天不亮就被拖起來梳洗打扮,這會兒還昏昏欲睡,只聽到那老太監鴰噪,卻沒聽懂幾句。
大意就是,早就立春啦,耕牛遍地啦,我作為皇帝呢,要趕在夏日芒種之前上告祖先和蒼天,保佑一年的風調雨順!好啦,咱先出發先去太廟吧!
於是乎,皇帝皇后,太子和太子妃的轎攆被抬了起來,後面跟著威武的儀仗,和打著呵欠的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的往太廟去了。
劉玉瑤被這麼一晃,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冷不丁覺得手背一疼,睜眼一看,卻是弄影用一粒瓜子彈了她一下。
再去看她手上,還掂著一小把瓜子,看來是打算隨時彈自己個措手不及了。
在心裡將弄影恨了好幾遍,劉玉瑤不得不按照她所囑咐的,雙手交疊在大腿上,闆闆正正的坐好。
然而,她剛坐好,眼角就瞥到旁邊的太子也打起盹來了。
只見李徹今天也沒能倖免,被罩上了一件花紋繁複金線蟒繡的寬衣,戴蟠龍吐珠的金冠,由發上垂下的絲絛瓔珞盪滌在他的臉上,令人心癢難耐,恨不得將那多餘的東西拂去,好仔仔細細的看看他的俊顏。
劉玉瑤嘿嘿一笑,託著下巴看起隔壁的人來,一大早這般賞心悅目,也不覺得多困了。
太子高鼻薄唇,面部輪廓細緻分明,劍眉一緊,睫毛一掀,一雙冷銳的深眸卻又將他整體形象大打折扣。
劉玉瑤對上他的眼睛,尷尬一笑,轉而在自己轎攆上坐好。
太子沒好氣的看她一眼,繼續閉目養神。
太廟並不遠,在皇宮的西南角長安殿就是了,到此時才見日出東方,晨光萬丈,照在寬廣的長安殿殿前廣場上,氣勢如虹。
皇帝當先下了轎攆,一身明黃九龍十二章紋朝服,寬袍闊袖,十二毓冕,紫英華蓋,由宮中儀仗帶領走在前頭,端的是無比氣派。
皇后身著百鳥朝鳳的朝服,錦繡霞帔,佩龍鳳珠翠冠,由宮人攙扶,這每走一步都端莊雅緻,但看在劉玉瑤眼中卻是分外同情。
做皇后又如何,還不是要穿著這麼重的衣服首飾昂著腦袋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她太子妃的行頭已經夠累的了,何況是皇后呢。
思及此處,只覺得一顆腦袋要被那凌雲髻以及上面的首飾壓的搖搖欲墜了。
弄影在她胳膊上小小的掐了一把,以眼神在無聲質問她道:你想在文武百官面前出醜嗎?
當然不想!
劉玉瑤乾咳一聲,學著她那皇后婆婆,也抬頭挺胸,跟著前面皇帝的腳步往前走。
長安殿不大,供奉著李氏一族的祖先牌位,盤香嫋嫋,雲煙霧罩。
牌位前面供奉著瓜果糕點,還有牛羊牲祭,劉玉瑤一看到那一碟碟精美的糕點,肚子立馬就咕嚕嚕的唱起了空城計。
太子蹙眉,扭頭向她看了過去,神情之中盡是冷漠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