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半天,眼看就到晌午了,也沒辯出個理所當然來。
皇帝有些睏乏道“都退下吧,回去寫個摺子呈上來,明日早朝再議。”
眾人應了一聲告退離開,又聽他道“太子,你且留下。”
李徹拱手而立,待所有人都走了,方聽那帝王慢悠悠說道“太子如今好不風光啊。”
李徹心裡咯噔一下,便知道這個父皇留他在眼前準沒什麼好事,心中五味雜陳。
“兒臣不懂……”
當今天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接了宮女奉上來的熱茶小抿一口,繼續看著案上的摺子。
就這樣,李徹又白白乾站了一盞茶的時間,愣是沒能告辭離開。
終於,皇帝慢慢開口了“本朝四大門閥,你佔了倆,還有比你更風光的嗎?”
他就知道皇帝在這兒等著他呢,趕緊跪下道:“這樣的風光兒臣不佔也罷,既是爹生娘養,怎樣的風光也是父皇母后給的,兒臣惶恐!”
‘咔嚓’!白瓷的茶盞被皇帝由案上摔在他面前,摔了個粉碎,破碎的瓷片和茶水濺在他的手背上,很快氤氳出一片血水。
“你惶恐?!你方才大叫以戰養戰的時候怎麼不惶恐!”
太子閉嘴不言,他的心裡清楚明白,他的外公沈蒼勤並幾位能征善戰的舅舅在塞北百戰百勝,突然失了五城皇上絕對認為是自己指使的。
好讓朝野看看,太子雖然是沒了孃的孩子,但外戚之威猶在,沈家跺跺腳,仍然可以讓你的金鑾殿晃上一晃。
“對,也是朕的不是了,這沈家的風光確實是朕給你的,”皇上漫步從高位之上走下來“劉家的長女嫁你為妃,這樣的風光也是朕給你的,兩大門閥都被你悉數收入囊中,太子才有魄力說出讓你外公以戰養戰的話吧!”
歷史上,只有叛軍攻打朝廷,無法做到糧餉補給才會以戰養戰,還可以在此過程中壯大隊伍。
讓沈蒼勤以戰養戰,開了先例,日後他若真帶兵打回帝都,都是有可能的。
“父皇,兒臣先是您的兒子,才是沈蒼勤的外孫,兒臣是這天下的儲君,這樣的風光也是父皇給的,絕對凌駕於沈家和劉家之上,兒臣看到軍務緊急,當先想到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攻敵制勝保我大宸帝國根基安穩!”
太子說完又重重叩了一個頭道“請父皇明鑑!”
皇帝此時已經走到他的面前,腳下是碎裂的茶盞和流淌的水漬,這位已盡半百的一國之君已經老了,他低頭看著這個兒子。
看著他縱然是匍匐在自己的腳下也依然錚錚傲骨,一想到這一身傲骨的人隨時都會反擊而起將自己手刃,取代自己坐上那最高的位置,他就不自覺的眯緊了眼睛。
是帝王又如何,他卻連改變儲君之位的權利都沒有!
“你起吧!”
太子仍匍匐於他腳下,恭謹道:“兒臣還有一事,本不該今日來說,但父皇既然提到門閥之事,兒臣還請父皇切勿責怪兒臣今日羞辱太子妃之事,實不相瞞,兒臣已經心有所戀,對父皇賜婚一事確有不滿!”
他言辭強硬,卻沒有得到這位帝王的反感,相反的,這位帝王甚至很滿意看到他辜負了劉家長女,得罪了劉家,由此來看,這個兒子還是太年輕啊。
“你既早已加冠,現又成家,朕不想去過問你東宮瑣事!”
“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