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拼殺的正為激烈,這一場上臺的九人,皆是在前一輪九次比拼時憑自己的實力打敗其餘八人廝殺出圍,實力並不容小覷。
手上寒刃閃過一道冷光,九曦側首躲過一人的襲擊,靈活的身形像一隻姿態輕盈的鳥雀,在八人的種魂之間肆意穿梭。
她身形極快,憑藉著一股虛無的氣流環繞在周身,旁人傷她不得,她卻能察覺到每一位來襲者的下一步攻擊。
梯形臺上坐著觀看的魔族,目光皆放在了場上那個唯一沒顯露種魂的少女。包括唯有永夜日權位更迭時方才到場一觀的五位魔族長老。
九曦所運用的混沌元氣無色無形,如一團虛空之氣,她雖令混沌元氣遊走周身,隨意便可造物,一把一把刀刃兵器換著來用,旁人不得感知,但那五位長老卻是例外。
這五人在魔界的資歷最長,連歷代魔君也要讓他們三分。除非魔尊千屠親臨,否則他們可以不用給任何人顏面,這也是因魔族強者為王、優勝劣汰的預設法則。
他們曾經跟隨過魔尊千屠參加神魔大戰,對尊主混沌元氣的乾元坤化造物之能,比一般小輩們要有見識得多。故而當五人神識之中有一人恰好掃見臺上的九曦憑空化出一把極風匕首,驚訝之餘神識外放,果然感覺到了那股並不強烈的氣流環繞在她周身,除了魔尊千屠親自傳承的混沌元氣,他想不到誰還擁有此等造物之能。
那位感知到的長老神情有些異樣,其他四位也察覺到了什麼,紛紛外放神識,場上修為低的魔族不堪其擾,以為被臺上的拼殺波及,紛紛離席而去。五人之一的大長老略微回首對上魔君夜嵐的目光,後者坐在高位上,無聲吐出二字,大長老微微頷首,正襟危坐認真看起臺上的廝殺來。
高座上的夜嵐口型微張,說的正是“少主”二字。
然而當五位長老準備仔細觀看一下這位少主的修為路數時,環繞在少女周身的混沌元氣驀然收回體內,同時,臺上站著的,也只剩下她一人。
“???”
竟如此快速?不愧是魔尊千屠一手帶出來的少主!
魔族現有的小輩們無法理解現存老一輩的長老們對於魔尊主上的狂熱崇拜感,對他們來說,魔尊千屠是他們畢生的信念和信仰,是帶他們斬破虛妄的無上尊袛。
第二輪勝負決出,獲勝者仍是那位淡漠無波的少女。
歸尋輕嘆了口氣,左右活動了一下週身筋骨。此時少暝好像終於養好了精神,面上恢復了一些精氣神,長長的眼睫仍是微微半垂著,遮住了眼底幽深的瞳色。
神識內不知為何玄昰劍的氣息波動得厲害,他也不能冒險在此地放出作為玄昰劍靈的娃娃。只好挪用了一些煞氣,將玄昰劍對外界的感應暫時封閉。
“快結束了?”
歸尋轉過頭來看他,才發現這位終於醒了。如若不然,他還真當這位冥主大人只是為了來此睡個好覺。
當然,若是能對他那被掏空的身體有好處,他倒不介意天天陪他來此地睡覺。
“最後一輪了,那小姑娘殺敵挺猛的,也不知這最後一場,能不能堅持下去,否則也就是功虧一簣了。夜嵐連任的機會很大,早知如此,昨日應該留亡心好好喝一杯才是……”
沒等他念叨完,少暝有些不耐地用手揉了揉額角,悶聲道出五個字來:“莫欺少年窮。”
歸尋沒理他,衝向他看過來的夜塵打了個手勢,碰了碰少暝道:“夜塵有事尋我,你在這裡別動,我稍後回來找你。”
少暝撐著頭又快要睡過去了,方才動用那一絲煞氣,體內的煞氣壓制不住魔性,衣袍覆蓋住的地方,禁錮在胸腔上那一株曼珠沙華,時而赤紅如血,時而濃黑如墨。
他在喉嚨裡悶出一聲示意知道了,歸尋離開座位,鬼蜮七使所坐的那一排中,夜塵也離了席位。
……
中場休息的時間很短,待最後一場拼殺過後,意味著永夜君主的誕生。究竟是兩場連勝的淡漠少女,亦或是本就是魔君的夜嵐,誰也無從得知。
待君主擇定,屬於魔族的盛大晚宴也會到來。這一日是永夜日,也是屬於魔族的狂歡。任何人都能隨意向別人下戰書挑戰,若是勝了,那被挑戰者的一切地位、權勢,皆可由勝者繼承。這是對他們實力的一場考驗,也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放縱。
顯然,最後的狂歡即將到來。對於大多數魔族子民來說,哪位繼任君位對他們來講無關緊要,他們只需俯首稱王即可,但挑戰的激情和慾望,卻能最大的點燃他們的勝欲。
歸尋和夜塵回場就座時,最後一場的君權廝殺也正巧開始。梯形臺的高位上,主位和次位接連空著,本該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一人不在魔界,另一人已經到了烏木高臺,和勝了兩場的黑衣少女雙雙對峙著。
臺上只剩他們二人,比起九人的拼殺,兩人的臺上顯得有些空曠,肅殺之氣卻不減半分。
“本君雖不會恃強凌弱,但也不會顧念敵人是個小姑娘。”
夜嵐將手中的長鞭挽了幾道繞在手腕上,幽紫色的鞭身襯得他一雙手更加修長素白。和少女一襲深黑的勁裝不同,夜嵐的君袍更顯繁瑣華麗,為他斯文的面龐上平添了幾分妖冶。
少女似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毫無反應,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廝殺的開始。他在旁邊已經圍觀了她兩場比賽,而她卻並不怎麼熟悉他的修為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