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硃紅色的赤龍刺青,騰空而起,張牙舞爪,覆蓋了劉縯的整個脊背。尤其是那一雙怒目,更是令每一個望著的人心生膽寒。
“任光,從上個月起,這曉月樓已經交給你打理了,難不成還得像以前一樣,事事都問我?”劉縯走到了任光面前,微微搖頭:“你就不怕,會讓我失望麼?”
“但主人……這次鬧事的人,號稱是您的弟弟。他帶著一個同伴,要了酒菜,也叫了姑娘陪伴,卻不肯付錢。”任光是個瘦削的漢子,面色蠟黃,雙頰深深凹陷,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一雙眸子卻是異常明亮。面對劉縯的質問,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您有個弟弟在舂陵,卻從來沒見過。所以不敢胡亂決定……”
“弟弟?”劉縯一愣,隨後馬上哂笑了起來:“胡說八道。阿秀就是來宛城,也是直接讓人領著找我,怎麼可能在曉月樓下面胡混?”
“那……肯定不是?”任光還是小心翼翼地再多確認了一遍。
“你還要我說幾遍,任光?”劉縯眉毛一挑,眼中現出了些不耐煩之色:“打斷腿,丟出去。身上不管有多少錢,都留下來。”
“是,屬下明白。”任光看見劉縯的怒色,心裡一跳,連忙低頭退出了房間。
劉縯轉過身,重新走回了方才的桌前,坐了下來。那三人直到現在,還在不停地上下點著頭,頸後早就都已經成了一片爛肉。
未得劉縯喊停,他們不敢停下片刻。
“好了,停下吧。”劉縯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中間那人的腦袋:“現在,你們都服了吧?”
“都……都服了……我們再也不敢來宛城了……我們馬上就走,回潁川去!”中間那人虛弱地癱在桌上,只能微微向上抬起眼睛,驚恐地望著劉縯答道。
“回去?不,你們怎麼會傻到……以為我會放你們回去?”劉縯皺著眉頭,難以置信地望著中間那人:“你們帶著幾百人,從潁川來到宛城,打算挑戰我,幹掉我,自己做宛城的地下世界掌控者……然後,現在你告訴我,你竟然覺得我會放你們走?”
那男人全身一震,死死瞪大了眼睛:“那!那你剛才對我們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問我們服了沒有是什麼意思!你……”
“很簡單,服了的意思就是,你們可以死了。”劉縯坐直了身體,攤開手,表情坦然:“僅僅摧毀你們的肉體,很容易,但在你們三人還沒有服氣的時候就殺掉你們,並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連同你們的意志一併摧毀。”
劉縯英俊的臉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要讓你們,在死前,將這樣的信念永遠封在自己的魂魄之中——那個名叫劉縯的男人,是永遠不可能被擊敗,永遠不可能被撼動的!”
“切了。”
劉縯向著那三人身後的三名部下揮了揮手。
三柄刀以整齊劃一的節奏,向下按動。三顆頭顱乾淨利落地與身體分離,骨碌碌滾落在桌上。
那三人的眼神中,果然帶上了讓劉縯滿意的深深絕望。
“很好。丟了吧。”劉縯掃了兩眼那三顆頭顱,欣賞完畢,滿意地點了點頭,衝著身後的三名部下指了指,看著他們抓著髮髻,提起頭顱,躬身行禮後向著門外走去。
“可能……我之前說打斷腿,是不是有點輕了?”在那三名部下走出房間後,劉縯突然笑著自言自語了起來:“冒充我的阿秀的罪……可是很重的啊……”
“主人……”
任光的聲音,再一次在背後響起。而這一次的口氣,卻是一反常態的虛弱。
劉縯回過頭去,詫異地看見任光正站在門口,被兩名部下扶著,面帶無比的愧疚望著自己。
“你……”劉縯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向著任光走去。
任光的左胸處,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右臂也軟軟地垂在身側。臉上一個碩大的拳印,幾乎將整張臉都打得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