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面見王匡之後,已經五日了。
宛城內的兵馬,已經集中到了超過十萬,而無論是徵集糧草,還是士兵的休整,此刻也都已早就完畢。
可王匡依舊沒有半點發兵北上的意思,甚至連再見劉縯的意願都沒有。每次劉縯上門,卻都只被衛兵恭敬卻堅定地擋在了門外。
“劉稷。”劉縯在營帳中仔細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隨後將長刀掛在了腰間,對著劉稷道:“帶上你的斧子。”
“真的麼!”劉稷頓時原地跳了起來,滿臉喜色:“今天終於能砍了王匡那個混蛋麼!”
“若是他再不發兵,或是讓我知道阿秀已經戰死……”劉縯滿面森寒,調整了一下腰間刀鞘的位置:“那就——斬了他!”
劉稷一聲歡快地吼叫,握緊了自己的斧頭,緊跟在了劉縯的身後。
兩人一路向著城北,王匡的宅邸行去。然而一路上卻與平日不同,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無論是士卒還是百姓,都彷彿消失了一般。
甚至就連王匡府邸的門口,也同樣大門緊閉,沒有一個的衛兵在把守。
劉縯皺起了眉頭。王匡即便是不想見自己,也應該是和前幾日一般,只讓衛兵擋駕,而不至於做出這等把戲來。
“老大,我來吧?”劉稷握著手中的斧頭,對著大門舔了舔嘴唇,躍躍欲試。
“……暫時別動。”劉縯想了想,搖了搖頭。雖然今日已經做好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與王匡撕破臉的準備,但現在連人都還沒見到,還是不該現在便砸門闖入。
“王匡!藏頭縮尾做什麼!給我出來!”劉縯深吸一口氣,向著那宅邸中放聲大叫,但院子裡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
然而長街的兩頭,卻突然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劉縯心下一凜,向著左右望去。長街兩端,整齊計程車兵不知從何突然出現,排成密集的隊形,向著中央處緩緩推進過來。
最前方計程車兵手持刀盾,後方計程車兵舉著長槍,最後排則是滿滿的弓弩手。而他們手中武器對準的方向,正是劉縯劉稷兩人。
“王……匡……”
劉縯咬著牙,在喉中低低吼著,知道了今日自己已落入了陷阱中。
“大司徒劉縯,你身懷利刃,衝到我的宅子門口,是想做什麼?”
王匡自層層疊疊計程車兵中露出了一個頭,面上掛著奸詐的笑意。
“王匡……是你設伏想殺我?”劉縯自腰間拔出長刀,站在原地不動,死死瞪著遠處的王匡。
此刻長街的兩頭都已被堵死,前後的軍隊足有近千人之多。不僅陣型嚴整,而且裝備精良,顯然不是倉促調集來,而是早經過了精心策劃。
而被埋伏的,此刻卻只有自己和劉稷二人,手中只有一柄長刀,一把巨斧。想要自這千人中殺出重圍,根本已是毫無可能。
王匡既然已經謀劃良久,那麼自己今日,已是必死之局了。
但劉縯卻絕不相信自己會死。
因為他知道,天命在自己的身上!既然上一次在宛城,王睦沒能殺掉他,那麼今天,王匡也同樣殺不了他!
“我?設伏?不不不!”王匡用力搖著頭大笑:“想殺你的,可不是我啊!”
說完,他向著旁邊一讓,亮出了身後的一個身影。
“廖湛……?”劉縯看見了那人的面容,悶哼一聲。
平林兵的另一個首領,與陳牧共同起兵的廖湛。
“陳牧死在你的手上,此事可真?”
廖湛推開身前計程車兵,走到了最前方,滿面寒霜死死盯著劉縯。
“是我殺的。”劉縯冷笑一聲,將長刀扛在了肩膀之上:“你有什麼不滿意?”
“你為何要殺陳牧?給我一個理由。”廖湛沒想到劉縯竟然如此坦誠,面上殺氣更甚。只要劉縯的答案不能令他滿意,他便會立刻下令動手。
此刻長街上計程車卒,盡是廖湛手下的平林兵核心精銳。在接到王匡的書信,聽聞好友陳牧死在劉縯手中之後,他便星夜領著自己部下,向著宛城趕來。
“殺陳牧?”劉縯望了望廖湛那張扭曲的臉,哂然一笑:“我看不順眼之人,殺便殺了,還要什麼理由。”
事已至此,劉縯根本懶得向廖湛多費口舌。無論自己說些什麼,難道還能逃得過接下來的這一戰?
“劉縯,這可是你自找的!”廖湛臉色鐵青,單手舉起,重重向下一揮。
長街兩頭,無數的箭雨向著劉縯劉稷二人射出,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就在箭雨射出的那一剎那,劉縯與劉稷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