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秀咬著牙點了點頭,澀聲道。
劉縯微微搖了搖頭,冷峻的表情中露出了一股揶揄之色:“已經三天了,你卻還在這裡。看起來,是失敗了啊。”
“嗯……”劉秀愧疚地微微低了低頭。
“果然,這一次是來對了。”劉縯面上露出一絲淡淡微笑。
“劉縯!”
一聲暴喝打斷了劉縯:“你究竟來此何為!!縱馬馳入這縣衙後廳,到底是將我置於何地!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將軍!”
見劉縯自始至終都完全無視了自己,陳牧終於再也難以忍耐胸中的怒火,重重一拍面前的几案,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劉縯厲聲道。
劉縯這時才轉過頭來,目光望向了陳牧,如刀般上下打量著他。縱使陳牧此刻心頭暴怒萬分,但接觸到劉縯那雙眸子時,依舊心中微微生出了些怯意。
陳牧此前並非沒有見過劉縯。但彼時的劉縯,卻從沒有露出過如今天一般的暴烈殺氣。僅僅是被他的目光籠罩著,陳牧都彷彿感覺到自己已經全身赤裸著,站在如林般的刀劍叢中一般,而下一刻,便將身首異處。
過了許久,劉縯才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哼聲,隨後輕輕抖了抖韁繩,胯下坐騎向著陳牧邁步而去。
定陵這小城的縣衙,本就不大,而後廳的兩側擺上了兩排席位,更是將中間擠佔得只剩下了一條逼仄的通道。劉縯的坐騎緩緩前行,沿著那通道直走到了陳牧面前。
坐在馬上,劉縯居高臨下地低頭望著身前的陳牧。越是沉默,廳內那股無形的力量便越是龐大。在劉縯的氣場籠罩之下,陳牧甚至連呼吸都有了些困難。
“劉縯……你難道想犯上作亂麼!”陳牧用盡全力再一次吼了出來,然而他顫抖的雙腿,卻出賣了他的色厲內荏。
他不明白,即便城門口的衛兵將劉縯放進了城,但這縣衙……他又是如何闖進來的?門口那麼多的衛士,難道都是死人不成?
而劉縯堂而皇之地闖進了後廳之後,一路策馬來到自己面前,坐在廳內的那些部將,此刻居然也一個個噤若寒蟬,別說阻攔,就連開口發聲的也沒有一個。
“犯上作亂?”直到此時,劉縯才冷哼一聲開了口,臉上掛著譏諷的笑意:“陳牧,你難不成是忘了我的官職?”
陳牧一愣,這才想起,儘管舂陵軍只有兩千餘人,而且此刻還盡數陷在了昆陽之中,面前這個男人手下幾乎是沒有一兵一卒直屬,但——
他的官職,卻是比自己更高的大司徒!
“你……我……”陳牧張口結舌,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若是單論更始帝封賞的官職而言,劉縯無論如何也談不上犯上作亂這四個字。
“你……你自宛城來此,可有陛下旨意?若是沒有,那便是臨陣脫逃!況且你我並不統屬,縱使你官職高過我,也……也……”陳牧竭力壓抑著雙腿的戰慄,鼓足了勇氣道。
“我只問一遍。”劉縯微微在馬上前傾身子,望向身前的陳牧:“昆陽,你救是不救?”
他竟是壓根不理會陳牧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