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睦的話,並不是虛言空口。除了韓卓之外,他還帶上了整個天下,唯一最強的一支部隊。
——鐵血營!
這支部隊的名號來自於老師,理念來自於老師,而招募與訓練,則是王睦一手操辦。
這支部隊,只效忠於一人——侍中王睦,與天子王莽。
沒錯,就是一人。在他們的眼中,侍中王睦,就等於天子王莽,而天子王莽,也就等於侍中王睦。
而更重要的,則是王睦已經算準了一切。
自從得知劉秀的訊息之後,王睦便開始了對他的調查。很快,他的身世,他的家人,都已被查得清清楚楚。
王睦知道劉秀的哥哥是劉縯,也知道曉月樓是他的大本營,還知道他們在舂陵招募人馬,訓練兵卒,更算準了,他們起事的時間,就在今夜。
調離南門的守軍,放舂陵軍進城,同時鐵血營突襲曉月樓。
而王睦自己,則帶著韓卓,來到太守府,殺了張方。
這種庸碌無能收受賄賂,放任劉縯做大的廢物,繼續讓他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網早已佈下。而現在,便將是收網的時刻了。
王睦已經聽到了,在鐵血營的突襲之下,街道上舂陵軍的慘叫聲。
那麼現在,按照計劃,城門處的剩餘人馬,也應該已經遭到了包圍。
王睦相信,這一次,絕不會再失手了。
“韓卓,取了首級,但不要傷到臉。老師還要看的。”
王睦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他知道,下一刻,那兩個人的腦袋,就會被送到自己的面前。而十日之後,他便會帶著這兩枚首級,讓老師徹底地安心。
到了那個時候,老師的病……應該就會好了吧。
“知道了。”韓卓的聲音依舊平淡死板,手中的長劍一點點向後抽出。
劉縯死死咬著牙,他的掌骨,幾乎要在劍鋒的摩擦之下被切斷。那金屬與骨骼的摩擦聲,讓任何人聽了都會牙根發酸。他必須用盡全力握緊劍鋒與韓卓對抗。他知道,一旦韓卓抽出長劍時,便是他的死期,也是弟弟的死期。
然而無論劉縯如何努力,長劍卻依舊一寸寸正在離開他的身體。
“走……阿秀……快走。”劉縯自牙縫中艱難地擠出聲音。
“走不了了,哥哥。”劉秀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依舊站在哥哥的身後,沒有挪動半步:“我們……如果註定要死的話,那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混……”劉縯只罵出了半句,卻再也罵不出口了。他也聽見了身後的強弩發射聲,以及自己麾下那些騎兵的慘叫。
在遭到了三輪箭雨之後,騎兵們還是勉強自混亂中恢復了過來,集結起了隊形,向著一個方向開始了衝鋒。
然而最前方的新軍,卻將盾牌重重頓在了地上,以一根長杆在地上,再用肩膀死死抵住。近人高的巨盾整齊劃一,沒有任何誤差地齊齊豎在了地上,而每兩扇盾牌之間,都留出了半人寬的空隙。
不足以過馬,甚至不足以讓人穿過,卻足以讓後排計程車兵自縫隙中,將弩箭如潑水般灑出。
短短的距離,根本不足以讓騎兵加速到足以踏破盾牆的速度。尤其那盾牆還是安置在地上,以長杆自後方撐住。稀稀落落的騎兵撞在盾牆上,卻絲毫沒有打破哪怕一個缺口。
前方,是堅實的盾牆與如雨的弩箭。後方的盾牆與弩箭同樣在緩緩逼近,而兩側,則是街道的牆壁。
縱使已經被包圍的騎兵如何掙扎,或是下馬步行著向前推進,但卻始終無法開啟任何缺口,插翅而難飛。
全軍覆滅,已經徹底成了定局。
伴隨著一道血箭飛出,韓卓的長劍也終於自劉縯的肩頭抽出。
“你很強,但是你還是得死。”韓卓握著長劍,冷冷對著劉縯道:“不要再掙扎了,那太難看。像你這麼強的人,應該死得更加坦然。”
說完,韓卓腳尖在地上輕輕一挑,將劉縯落地的長刀挑到了他的手中:“自刎吧。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敬意。”
“死……?死在這裡麼?”劉縯伸出右手,接住了韓卓挑到空中的長刀,鮮血如注般沿著雙手滴下,死死望著面前的韓卓。
眼前這個男人,強得簡直像個怪物。即便他與劉稷聯手,也沒有絲毫取勝的希望。身後,麾下士兵的混亂與慘叫,也已經說明了被包圍之後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