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星疏,寒光奕奕。
其實何當離再次不告而別時,心裡還是升起了濃濃愧疚感,可是很快。在她見到樊凡幾人時便很快煙消雲散,心情沉甸甸的宛如壓了塊巨石,令人喘不過氣來。
遠遠的她聽到了招魂曲空靈哀愁的鳴唱聲,雪白的白幕與喪幡隨著寒風而揚。刺骨的寒風襲捲著冰冷雪白了人頭,洇溼了袍角鎧甲。臨時搭建的簡陋靈棚內,擺滿了殘次不全的屍首,由著相熟的好友老鄉前來相認,好讓通靈巫者著給其縫補而上。
喪幡在靈棚外側,共有三根喪幡,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長一丈四,寬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條,七尺長九寸寬。
死者的屍體安排就緒之後,就要舉行招魂儀式。據說,客死在他鄉的魂魄與屍體不全者,找不到歸途。這個魂魄就會像他的屍體一樣停留在異鄉,受著無窮無盡的悽苦折磨。他也不能享受香菸的奉祀、食物的供養和經文的超度,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久了就連自己都忘記自己是誰,又為何長久的禁錮在此不得離去。
這個孤魂最後的結果就會成為一個最悲慘的餓鬼,永遠輪迴於異地,長久地漂泊,沒有投胎轉生的希望,亦看不到路的盡頭。
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聽到那企望著他的聲音,他才能夠循著聲音歸來,投身轉入輪迴,不再受孤寒失憶之苦。
而招魂儀式的舉行,必須選擇一個相當重要的日子,也就是大家經常俗稱的頭七等日。到了那天,喪家就在門前樹或是高高束起羊馬幡。
唱起招魂歌,搖起招魂幡,或者掛上魂帛。有的地方親屬還要登上屋頂呼喊招魂,讓死者的靈魂回家來。據說,這原本是來自滿族等遊牧民族的遺風,在草原上,如果看到哪座帳篷前立起了大幡,就知道哪家死了人,大家就都來弔唁,幫助料理喪事。
在史料的記載中,招魂的儀式起源非常早。周代的一些文獻中就說,死者親屬要從前方升屋去招魂,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連呼三聲,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於衣,然後從屋的後面下來,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這件“衣服”被人所穿著,染上了人的肌膚香澤,有著“肉體”和“氣息”的雙重聯絡;魂魄也許會被它所吸引,依著熟悉的味道或形狀而歸附回來。據說過去的傣族,幾乎家家都準備著叫魂的“魂籮”,招魂的時候,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裝在竹籮裡,放上白米和白線,表示要把靈魂提回來。
而在這個時刻都會不小心馬革裹屍的戰場上倒是沒有他們說的那麼講究,用來代替死者親友的皆為巫者,他們自古被認為同鬼神相通,能溝通到人眼看不見的東西。
而人死亡後,靈魂當然就要離開肉體。但是茫茫的陰間,從哪裡走呢?於是下一個程式就是由活著的人來給他“指路”。“指路”就是為鬼魂指引昇天的道路。在北方一些宗教的亡靈世界裡,亡靈的“迴歸”需要巫師的幫助和引導。首先,先上一條道,打著一盞點亮道路的燈火繼續向前走去,就分出許多大小不一的分岔道口,這是按照死者的不同性別設的小道,又有人說是因他生前所行之罪孽與功德而分。
等亡魂走上自己氏族的道,或是若是有什麼為了的心願想回去在看一眼時,就要渡過一條河,那裡有許多橫生白骨,浮沉皮囊。還有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不斷的同著他說話,試圖想要將人給留下來。而手持燈籠之人必須心無旁鷲,忍住誘惑不去理會,不去聽,不去看。不要回頭。
一直往前走,走到黑暗的盡頭。那是離開的路,在這種作法下,據說可以安全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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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她聽見唱的是“長離殃而愁苦,魂魄離散,汝筮予之。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幹,何為四方些?“魂兮歸來!東方不可㠯託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歸來兮!不可㠯託些。”
是了,那是楚辭裡最為著名著名的招魂歌,好像她即使無論是聽過了,見過了多少次,都仍然不大能適應得了這個氛圍,沉甸甸的使人壓抑到瘋狂。
軍帳外的眾將士開始為離別做最後的送別,縫製死去的將士屍首,或是嚎啕大哭,破口大罵。人生百味,在這看到的只有悲與哀和恨。
等到了夜間,各地燃起高高篝火,身著白色大袍臉塗彩繪,頭簪羽毛的巫者則是圍在死去之人轉身搖著鈴鐺又跳又唱,意為招魂。
而到那個時候,唱的則是,“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唱詞不同,可其心境與念想都無二,只願逝者遠歇,來世一生安康。
柱著柺杖回營地時的何當離所見皆是入目的白,就連半空中都再一次浮現飄零著鵝毛大雪。銀裝素裹的試圖要抹殺整個冬日裡的其他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