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禪師拼命逃竄自然是顧不得隱蔽的,施展若干秘術留下了不小的靈力波動。賀梓川正猶豫要不要繼續追擊,卻忽然感應到身後正有一陣恐怖靈壓循著這些靈力波動快速追來。
“來得好快!”賀梓川皺眉嘀咕一句。從靈壓之上,賀梓川已認出來人便是南疆季鑍蘭。在追擊無意禪師之時,賀梓川僅僅化身清風,卻沒有刻意掩飾身形,雖然足夠瞞過無意禪師的神念,卻瞞不過季鑍蘭這般高手。此時他已被季鑍蘭神念鎖定,再想施展隱匿之術為時太晚,只能硬著頭皮去會一會這南疆第一聖境了。
沒想到一路隱忍、算計,最終還是逃不過洩露行藏的命運。賀梓川心中苦澀無比,自打此次離宗追查賀家滅門一案,一路上諸多不順,心情糟糕透頂,對那逃跑的無意禪師又增幾分惡感。
遠處恐怖靈壓越來越近,草木山石漸漸開始震動,龍吟之聲響徹九霄,一條金色長槍虛影猶如天外流星從天而降,其後一團烈焰、一道霹靂緊緊跟隨,卻被長槍隱隱壓制。
“是四師兄和五師兄。”賀梓川神念微微一掃,驚喜地發現馮坤與葉曉明竟一路尾隨季鑍蘭而來,雖然他們已被壓制,卻仍在不遺餘力地阻攔季鑍蘭的腳步。讓以為自己即將獨自面對南疆第一聖境高手的賀梓川稍稍鬆了口氣,同時,這也是賀梓川此次離宗後第一回接到七劍堂的支援,心中流過一絲暖意,寂寥、無助的孤單之感頓時消散不少。
雖然聖境之下無敵手的稱號多半是誇大其詞,但不可否認季鑍蘭的確實力強大,真要性命相搏,就算烈焰、奔雷、清風三劍聯手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季鑍蘭對異寶誌在必得,在南疆聖域有可能就是神秘組織一部分的情況下,賀梓川絕不可能將異寶交到季鑍蘭手中,此次碰面定然是難以善了。那麼不得不打,又打不過,就只剩逃走一途。有時候,獵人和獵物之間,變化就是如此之快。賀梓川在心中無奈感慨到。
半息之後長槍殺到,百丈槍影一聲嘶吼,朝賀梓川當頭插下。槍影未至,巨大靈壓就“啪”的一聲,將賀梓川周圍方圓數十丈內的草木全部向外壓倒,猶如被巨石碾過一般。賀梓川雙膝一曲,卸掉身上大半壓力,周身狂風湧動,將被壓倒的草木連根拔起,狂風之中一聲清脆劍鳴響徹長空,賀梓川手持清風劍騰身而起,人劍合一形成一道百丈來長的金色劍影,劍影之上劍氣沸騰形成狂風,每一縷狂風都是一柄鋒利劍刃。
金色長劍由下自上刺出,竟要與從天而降的金色長槍分個高下,而霹靂、烈焰則一左一右纏向槍尖,四人都快得出奇,毀天滅地的威能使周圍所有鳥獸都拼命向外逃去,數百里內的所有修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靈力的巨大波動。
緊接著一聲轟隆隆巨響傳出,金色長槍虛影頃刻之間將金色長劍擊潰,長槍所含的巨大靈壓同時將肆虐的狂風徹底打散,長槍之力深深插入山脊之中,把整條山脈攔腰斬斷,並與隨後趕到的霹靂、烈焰一同在山體內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綿延十多里的一段巨大山脈如落潮一般塌陷下去,被徹底夷為平地。一時間草木翻飛,亂石激射,揚起的煙塵超過百丈,數百里外肉眼可見。大地猶如經歷過一場慘烈地震,附近十餘座小城中未受法陣保護的建築均出現一定程度的坍塌或損毀。
足足半個時辰後,煙塵逐漸散盡,亂石廢墟之下龍吟之聲大作,一道金色人影手持長槍破土而出,稍稍辨別方位之後,立即化為一道金色遁光朝天邊急速飛去。
馮坤和葉曉明接著從亂石之中飛出,眼見季鑍蘭不依不饒,再度追擊而去,葉曉明就要身化奔雷前去攔截,卻被一旁的馮坤叫住。
“不必再追了。”
“老七方才硬撼季鑍蘭,定然受傷不輕,讓那姓季的追上豈不凶多吉少?”葉曉明急到。
“剛才老七悄悄傳音給我,他已趁亂隱匿逃脫。況且你我已在地下攔了季鑍蘭半個時辰,有這半個時辰緩衝,料想他絕對尋不到老七。老七說,現在天羽師弟還在彩稽谷外。自老七離宗以來,天羽師弟一直隨他左右,只要尋到天羽師弟,很多不明就裡的地方就能理出個頭緒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給老七更大的幫助。”
“那還廢話什麼,快走便是!”
“哎,等等,乘飛舟……”
“還乘個屁的飛舟!”
說著葉曉明身化奔雷朝彩稽谷激射而去。馮坤搖頭晃腦一副沮喪模樣,也化為一團烈焰飛去。
數十里外,一道道清風匯聚成型,凝成一個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狼狽人影,人影剛一落地便噴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液中一絲絲金色斑點自行蒸騰汽化,飛散到空中。此人正是受傷不輕的賀梓川。賀梓川手腕一抖掏出數枚上乘丹藥,一股腦地胡亂往嘴裡一塞,接著手掐法決,藉助丹藥之力勉強壓制住傷勢。半刻後,他重新換上新裝,簡單整理儀表再度化為一陣清風,無影無形,向西北而去。
極北某處煙波浩渺的小湖上,在濃重的霧靄之中,一艘小漁船慢慢隨波盪漾。一位白衣公子坐在船頭靜靜凝望日出,他寬鼻闊口,充滿彪悍之氣,只是雙鬢斑白,臉上溝壑縱橫,似是上了年紀,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船艙中慢慢踱出一位老僕,輕輕湊近白衣公子耳際,低語道:“公子,賀梓川已獲異寶。”
“知道了,你去安排吧。”白衣公子聲音沙啞,語氣平淡,說著隨意地揮了揮手,將老僕屏退。
湖面霧氣愈加濃重,漸漸將小漁船吞入其中,再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