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連管家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本應遵循少爺的命令,不容許冰漫雪踏出房門半步。可自己把冰漫雪放出來了不說,還給了她這樣一個輕鬆逃跑的機會。
而最讓管家難以置信的是,她的醫術居然如此神乎其神。
少爺這個病從小到大,找了無數個醫生,可每一個醫生都只會搖頭,根本查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病症,甚至就連發病時的緩解也越來越困難。
最開始的時候,還可以透過銀針去緩解,可逐漸的,當銀針也失去效果的時候,就只能靠自身的意志力熬過。
管家沒辦法想象少爺究竟是如何挺過來的,但每次少爺犯病時那陰寒的房間,以及呵出的團團白霜,這一切都無時無刻透露著,病情正在逐漸的加重。並且沒有任何一個醫生得以解決。
管家關門時聲音很小,晏殊炎卻聽了個清晰。
一個昏迷的人,居然也可以對外界的感官如此靈敏。
奈何他精神恍惚,只能緊緊的抱住冰漫雪,動了動唇,說道“求你了,別走……”
想必,是做了一個噩夢。
冰漫雪輕撫著晏殊炎的頭髮。平日裡晏殊炎的頭髮總是側分著,英姿颯爽。現如今的他頭髮蓬鬆著,如果仔細觀察,甚至還能發現他的頭髮是自然捲曲的。鬆鬆垮垮的,給人一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我不走,炎炎。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她微笑。
晏殊炎就好像聽見了一般,整個人安靜了許多,也放鬆了許多。
上一世,從晏殊炎來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對自己說了無數次這句話。
這一世,還是她第一次親口對他說。
冰漫雪看著晏殊炎昏睡的臉頰,有些出神。
原來他睡覺的時候,居然可以這麼好看。
晏殊炎的雙眼,是那種清冷的,給人感覺如同寒潭。可現在就這麼閉著眼睛,靜謐而又美好。
嘴上雖然沒有了血色,但那種柔潤的感覺衝擊著冰漫雪每一個視覺神經。像兩瓣白色的桃花,映在臉上,春風滿面。又像清晨時葉片上的晨露,晶瑩剔透,閃閃發光。
冰漫雪瓣蓄謀已久的拂上那滴晨露。
輕輕吸吮,又輕輕吞吐。
吐出去的,則是屬於自己身上的氣。
那股溫暖的氣流,正緩緩的遊蕩在晏殊炎的體內,融入血脈之中,流進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