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賣蜂蜜賺來的錢只夠買紅燈籠和扯幾匹紅綢布,至於其它,就只能化繁為簡,將就將就了。
見新娘子出來,圍觀的寨民們你擠我、我踩你地往前湧,歡笑聲、怒罵聲,口水亂濺,頭髮蓬亂,衣衫即將不整。
眼見這群人就要平近前,這麼好的機會再不開溜,等下到了雪寶妖王面前,可就跑不了了。
枝用力抽了抽手,還是沒能抽出來,她都懷疑這新娘子是不是要拽著她,一起完成拜堂儀式才好。
白茴茴站在新娘子另一側,攙著她的胳膊,一雙眼睛盯著枝手上的動作,心裡跟著乾著急。
從這裡到寨中最大的竹樓沒多少路,眼看那搭了花架子的院子就要到了,枝心裡也開始急了。
她四下張望,試圖在妖群中尋到陸七的身影,眼下只能寄希望於陸七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追上白棠?有沒有來到這裡?
雪寶妖王換了一身大紅喜服,白髮如銀束在頭頂,一支白玉簪尾嵌了一粒紅寶石,像落在雪地裡的一朵紅梅。
他站在奼紫嫣紅的花架前,紅衣如秋日紅楓,不意與百花爭妍,奈何灼灼耀眼。
他站在粗獷彪悍的眾妖群中,面如冠玉,氣宇軒昂,絕世而獨立。
他為何要入這窮寨為王?明明只有千山白雪才配得上他。
白茴茴雖然不解,但也忍不住在心裡暗讚一聲:長得確實不賴。
當雪寶妖王斜挑了一抹笑意,寒眸掃過來時,白茴茴才驚覺自己老毛病又犯了,長得再好也是個壞坯子啊,趕緊想辦法逃命去吧,這時候犯什麼花痴。
何況,都是大夥襯托得好,單拎出來看,可比白差多了。
等白茴茴做完這一系列心理活動,枝的手還沒從新娘子手中抽出來,這是澆了鐵汁嗎?
逃是沒地逃了,四周擠滿了妖怪,還沒轉身呢,就得被堵回來。
沒想到這急得跳腳的時刻,新娘子突然甩了白茴茴的手,一把掀起蓋頭來,將大紅喜帕往妖群中一扔,拉著枝就往人堆裡鑽。
妖怪們突然看見這麼一個美若仙的新娘子,都驚呆了。
雖然枝和白茴茴已經長得夠漂亮了,但她們素面朝、白裙綠紗,那股空谷幽蘭的淡雅,正好襯出新娘子濃妝豔抹的華美妖嬈來。
妖界的審美向來是以“豔”為首,隨便抓一個女妖怪,臉上多少都抹零胭脂水粉,衣飾更是金燦燦、亮閃閃、紅彤彤、綠油油……
這新娘子自從被寨主帶回野蜂寨,除了送飯的方大娘,沒人見過她長什麼樣。
雖然大夥都猜測能被寨主這種美男子相中,這姑娘長得肯定不賴。
但沒想到會這麼美,便是連女妖們都看直了眼。
芙蓉不及美人妝,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茴茴,快跑。”頂著葉蓁蓁臉的新娘子不忘回頭招呼白茴茴。
來也怪,這密密麻麻的妖怪堆裡,竟還真給她們擠出了一條出路來。
白茴茴怔了怔,她被新娘子那一下子甩得有點重心不穩,當她打算跟上去的時候,妖怪們又緊挨得跟個鐵桶似的了。
在白茴茴焦急的時候,枝也急得很,這新娘子拉著她往外圍擠,是想將她帶到哪裡去?若她真的是葉蓁蓁,枝也沒那麼多顧慮,可如今知道是個假的,她就不得不防了。
眼看著白茴茴掉了隊,枝更是火急火燎,她不想跑啊,求求你停下來吧,美麗的新娘子!
與其被帶到別的地方迫害,還不如讓她和白茴茴死在一起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