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在一陣雞鳴聲起來的。習慣性的拿過床頭的手機,7點剛過。現在的雞怎麼都叫的這麼晚了?
手機顯示有一條未讀資訊,是雨含昨晚11點發過來的,
——臭丫頭終於知道回信了。我剛剛出去才回來,學校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啦。我周天就回來了。好啦,太晚了,你別回了,好好睡覺。晚安啦!
她還真是忙,沒聽她說過京城有什麼朋友啊。上回那一個還是從東北過來找她的呢。
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上半身,還不錯,竟然沒有渾身痠痛。望著衣櫥愣了幾秒,才想到今天要穿的正式一些,明天是外公的壽誕,今天會有好些人來的,客人,親人。看看手機,查了下氣溫,有些冷啊。
想了想,脫下睡衣,換上一條淺色的緊身鉛筆褲,上身一件七分袖的緊身白色V領小衫,原是想穿件薄毛衣的,可一想到屋裡的溫度,還是穿件小衫就好。
趿拉著拖鞋開啟房門,哥哥的屋子門已經開了,小依想起來雲峰有晨跑的習慣,碧溪古城這麼好的空氣和位置,他不可能會放過啦。
樓下爸媽已經起來了,小依邊往衛生間走邊隨口喊了句:“爸媽,早安。”
“依依醒了?”媽媽在下邊回話,“你哥晨跑之後直接去你外公那裡,所以你收拾好了我們就走了。”
“哦。”小依答應了一聲。心裡嘀咕著,臭雲峰,起這麼早。
快速的洗漱完,看了看披散下來的頭髮,不想紮起來,於是,找了個小卡子把兩側的頭髮卡到腦後。小依的頭髮雖長但並不多,所以即使披散下來到腰,也並不給人壓抑的感覺。露出光潔的額頭,反而顯得朝氣蓬勃。
進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天,有心想穿那件淺藍色的外套,想了想,外公的壽誕,於是外邊套了件長款的淡粉色針織毛衫。看了看空蕩蕩的脖子,隨手拿下那條白色的圍巾,圍到脖子上。在腦後戴了頂同一色系的毛線帽。臨出門想了想,換上一雙平底的短靴。
下到樓下,爸媽已經都穿戴好了。爸爸是一身暗紅色的唐裝,媽媽則是同一顏色的冬裝旗袍。從遠處看去,既像是情侶裝,又像是一對金童玉女。
“爸媽,你倆穿這一套挺好看的啊。”小依有些戲謔的笑眯眯的說道。
爸爸瞅了小依一眼,慢悠悠的說道“你媽穿什麼都好看。”
“哈哈。”小依終於忍不住,快走了幾步,出了門,跳著轉過頭,“老爸老媽,我先去外公外婆那裡了,我不跟你倆一起走,我不當電燈泡。哈哈”說完小依轉身跑出了院門。
小依一直覺得,一個女子,在年近50歲的時候還能保持少女般的心性和單純的心靈,而且能夠笑容滿面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因為那不代表著這個女人幼稚,而是彰顯著這個女人一輩子都生活幸福,因為有人呵護所以她無需為瑣事而煩心,她無需用心計與人勾心鬥角。而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被人呵護的不諳世事,無憂無慮了。所以,小依覺得,媽媽能夠遇見爸爸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走在小路上,小依憑藉著昨晚依稀的記憶往外公的院落走去。一路上遇見的下人們都會恭恭敬敬的站住叫聲“表小姐。”小依含笑的和他們打招呼。這裡邊好多都是在唐門幹了一輩子的老人了。
“阿姊……阿姊……”。猛然間,身後傳來一陣叫喊。
“表姐,等一下。”逸世和逸塵不知什麼時候在後邊趕上了小依。回頭看去,小依挑挑眉,
“阿姊,你這是從哪兒來啊?怎麼走這邊了?”
“啊?從我們院啊,不是這條路去外公那裡嗎?我記得是吧?”聽逸塵這麼說,小依有些糊塗,難道自己記錯了路?
“你這繞遠了啊,都走到我們這邊了。走吧,我們一起。”逸世介面道。
小依點點頭,怪不得,怎麼覺得走了這麼久還沒到呢。
“逸世啊,你怎麼今天也就穿上唐裝了?我們不是明天穿就可以了嗎?”逸世也是一身的桃紅色唐裝,看上去極是喜慶,只是有一些,嗯,小依腦海裡想了好多詞,最後,蹦出來一個,福娃。
逸世一聽小依問,不禁愁眉苦臉,“表姐你別提了,原是明兒在穿的,結果二哥三哥今兒都有事,四哥還沒回來,只有大哥。我爹他昨兒就跟我說了,我今兒得在家作為男丁,迎客。我倆剛來的路上,還看見五哥了,說是讓外公攆回去換衣服的,今兒他也得在家迎客。”
逸世一段話說下來,眉頭都要皺成一個“川”字了,看的小依一陣好笑,這孩子怎麼面部表情這麼豐富。
“我哥也回去換衣服了?”聽剛剛逸世的意思,雲峰也要今兒就穿唐裝?
唐門的老規矩,幾世傳下來,逢年過節,重大事件,家中聚會上,必得穿中國的傳統服飾。男的為長衫大褂,女子著旗袍,從老到少無一例外,到時候便是下人們也得換上。老人們說,這叫不忘本。明日是老爺子的壽辰,原本今天是要爸媽那一輩的人穿即可,小字輩要是出門也可不穿,等到壽辰當日穿就是,可如今看來,小字輩的男丁,也擔起責任了。
“是呢,看他匆匆忙忙的,嘿嘿,也走錯了路呢。表姐你別笑我了,我本來說要穿件藍色的,我媽非不讓,說這件喜慶,結果弄得我,哎呀,都沒法見人了,我這一世英名啊。”逸世看小依那不好意思笑出來的樣子,有些鬱悶的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