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我是病人。”林木輕輕一笑。
然後扯著肺咳嗽起來,聽上去就跟隨時都能咳斷氣一樣。
“所以,你應該有一點病人的樣子,”許俠嘆息著上前替他順了順氣,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了,幾根銀針在他頭頂上紮成了個刺蝟。
“我知道你很強大,你也很希望自己強大,但這種要強並不是在每一個時刻都需要的,比如說這個時候,就算你軟弱一點,也沒有人會說你什麼。”
“遭遇不幸,失去父親的人是你,你表現的這麼堅強又有什麼用呢?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你改變不了的。”
林木沉默片刻,然後問道:“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呢?拉著你們抱頭大哭?還是拿一把刀給自己抹個脖子,一了百了?”
“你看,你這說法就很偏激了,心裡積壓了不好的情緒發洩的方式有千百種,你所選擇的偏偏是最愚蠢的一種,也是最糟糕的一種。”許俠語氣很輕,但每一個字眼都能很沉重的敲擊著林木的心上。
“可是,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我一閉上眼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它就像是夢魘一樣,不停的糾纏著我,不把我毀了就死不罷休的那一種。”他有些艱澀的開口。
“不,不是它來糾纏你,而是你糾纏著它。”深深的望著他痛苦的雙眸,許俠開口說道。
林木渾身一震,苦笑,“是這樣嗎?”
許俠點點頭,“剛才你也聽到了,你現在這種狀況就是因為你太恐懼了,也太自責了,所以導致自己的潛意識裡與現實發生了偏差,偏偏你又無力去解決這樣一個分歧,所以你很暴躁,你很想要發洩,卻又感覺到憋悶,形成了一個惡性的迴圈。”
“但,其實你想要走出這樣一個怪圈也是很簡單的,你只需要放鬆下來,不要一味的去回想那個瞬間,一味的去責怪你自己,你要學會去接受,接受已經發生的事情,接受你的無能,也接受你的無力,然後慢慢的強大起來,將這些缺憾一一彌補,你要相信,所有將你打倒的,都將成為你變得更強的墊腳石。”
聽了這些話,林木忽然抱住頭,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身體細微的顫抖著,連帶著那些鎖鏈也跟著一起顫動,不停的交疊的打在一起,發出哐啷哐啷的碰撞聲,不絕於耳,也雜亂無章。
“他怎麼了?”陳捷新有些慌亂的看看林木,又看看許俠,心裡很是擔憂,想要上前去檢視,卻又顧忌著。
害怕會因此而破壞了什麼,因而躊躇不前,站在原地,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除了團團轉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許俠抿了抿唇,“我幫不了他太多,他需要自己走出來,本來第一次的造成的創傷就已經很難解決了,現在短時間內,我剛將他第一次所受的創傷給刺激到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他又立馬迎到了第二次的創傷,甚至打擊更大更嚴重。”
“所以,他想要恢復成正常樣子,所要經歷的困難也會更多,這些我都不能幫他,我只能給他指一條路,至於怎麼走,能走多遠,都只能靠他自己。”
陳捷新臉色很沉,語氣也有點衝,說出來的話自然不大好聽。
他衝著一臉沉靜的許俠吼道:“那難道就要看著他這麼痛苦下去?而我們就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嗎?”
“是你只能看著,只能站著不動,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其他的恕我無能為力。”一時間,許俠也有一點惱了。
本來,給林木治療就是她自己許下的承諾,許俠也不介意多解釋幾句。
但是面對陳捷新的質疑,她還是不可避免的,內心裡很是不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