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世界線?”
拉蘇爾帶著米婭和蜜兒走在殘破的街道上,給兩個小姑娘講解起來。
“世界線,就是機率分佈下的世界。”
“當你投擲一枚硬幣時,正面朝上和反面朝上的機率都接近50%。”
“然而當硬幣落地,只會有一種結果,要麼正面朝上,要麼反面朝上。”
拉蘇爾用手指彈起了一枚硬幣,隨後在手背上蓋住:“猜吧,哪面朝上?”
“我猜正面。”蜜兒說。
“那我就猜反面。”米婭說道。
拉蘇爾移開蓋住硬幣的手。
正面朝上。
“此時正面朝上的機率是多少?”拉蘇爾問蜜兒道。
“此時的機率?”蜜兒困惑地道,“不是已經確定了麼?100%?”
“沒錯。”拉蘇爾說,“為什麼正面朝上的機率,從最開始的50%,變為了如今100%?”
他自問自答說道:“因為在拋擲硬幣的過程中,你的觀測導致你所在的世界線坍縮了。”
蜜兒若有所思,米婭滿臉懵逼。
“在時間的長軸上,世界線每時每刻都存在兩個變化,一是坍縮,二是發散。”拉蘇爾繼續前行,解釋說道,“在你拋擲硬幣之前,世界線從這個點發散,一分為二,左邊的未來線是正面朝上,右邊的未來線是反面朝上。”
“當硬幣被拋擲後,你的世界線就開始坍縮,往左右坍縮的機率相等,都是50%。坍縮完畢,硬幣變為正面朝上,你的世界線伴隨著你的觀測,坍縮到了左邊的未來線上。”
“那麼問題來了,對你而言右邊的未來線,也就是硬幣為‘反面朝上’的平行世界,存在嗎?”
“按你這麼說,應該是存在的了。”蜜兒回答說道,“從你拋擲硬幣的時候開始,世界線坍縮到了左邊,然而右邊的未來線仍然存在,只是我們因為坍縮而沒法觀測到。”
“沒錯,你果然能理解我的意思。”拉蘇爾讚許地看著她,又瞥了一眼米婭。後者強自鎮定,做出一副“我也聽懂了”的模樣。
拉蘇爾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我們無時無刻不在面對著機率。”拉蘇爾繼續說道,“早上起來,先刷牙還是先吃早餐?擊敗了企圖搶劫自己的強盜,是殺了他還是放掉他?遇到心愛的物件,表白還是繼續暗戀?”
“明天會不會下雨?路過的人會不會突發心肌梗塞?上個月剛買的彩票會不會中獎?”
“每一個機率**,都代表著未來的一個可能。無窮多的機率**,排列組合成無窮多的可能,也就發散出無窮多的未來線。當機率**丟擲了它的‘硬幣’,世界線就坍縮到其中一條未來線上。這條未來線變為了我們觀測的世界線,並繼續向前發散出無窮多的未來線。”
“等等。”蜜兒突然說道,“我記得以前諾菈曾經說過,所有的機率其實都是偽機率。”
“拋擲硬幣時,所用力道的角度和大小,其實可以決定硬幣的落下朝向;天氣的變化,可以透過對大氣的監測來判定;即便是最難以預測的人心思想,本質上也是基於腦組織結構和過往記憶的生物反應行為。”
“如果能完全解析大腦的每一個分子和每一個生物電訊號,就能在知道輸入的情況下完全掌握輸出。也就是說,其實不存在所謂絕對隨機的機率,那麼此時世界線是否會發散為無數的未來線,這條結論也是成疑的吧?”
“你說的沒錯。在宏觀架構下,機率看似是偽隨機的。”拉蘇爾笑著說道,“但是進入量子力學的微觀世界,機率波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且已經被數學證明的了。”
“這樣嗎?”蜜兒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