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公公對皇帝的忠心,只怕早已經將這件事將她說的一清二楚,但她一路走來神態自若,一舉一動沒有半分的驚慌,神情中還流露出幾分茫然。
林陌身邊時她停下來,跪拜行禮一番,得到批准後她直起身子,先是看了林陌一眼,才輕皺著眉頭,吟吟問道:“父皇,將兒臣喚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張騫覺得這句話問的酒有意思了,不僅將自己的無辜展現的淋漓盡致,還將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率先暗中說了一遍,讓皇上也不好的開口問了。
果然,龍椅上的皇上先是正了正身子,乾咳一聲,才道:“昨夜林少將被人追殺……”
皇上一句話還沒說完,顧紫薇就驚恐的身子一抖,慌張的問道:“林少將身子無礙吧?有沒有傷到哪裡,是何人膽敢如此大膽,父皇你一定要將此事查清楚!”
坐上的皇上有些尷尬的讓張公公,將那份罪供拿給她看看,道:“林少將昨夜活捉到一個刺客,招供說是薇兒在背後指使,因此父皇才將你給喚來,詢問一番。”
顧紫薇還沒看到皇上這樣說,她騰的放下了手,眼睛瞪大的看著皇上,有些難以置信還有著迷茫,接著是憤怒,大聲道:“冤枉啊,父皇,我同林少將無冤無仇怎麼會派人刺殺他,況且,況且……”她頓了頓,聲音有些顫抖,道:“況且,兒臣還讓母妃同父皇提過,兒臣中意林少將。”吸了一口冷氣,聲音終是帶上點哭腔和委屈,道:“兒臣如此,怎麼會派人去刺殺林少將呢?”
大殿裡又是一陣譁然,皇上在上坐威嚴的目光掃過來,大臣們頓時噓了聲,畢竟皇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讓討論就不討論嘛,這不是還有眼睛呢嘛。
皇上看著一個個低著頭眉來眼去的大臣,有些頭疼的揉揉額頭,這個姑娘怎麼什麼都說……你說你沒做過,父皇還能不相信你嘛,沒了避開嫌疑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他們皇家不要面子的嗎?
皇上輕咳了一聲,過程還是要走的,又問道:“那這份罪證怎麼解釋?”
顧紫薇又抬手將罪證看了一遍,問道:“說出這番罪證的人呢?兒臣要好好審問他一遍,是受何人指使陷害與我,毀我名譽。”
皇上揉著額頭淡淡道:“自殺了。”他又抬起頭問道:“薇兒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嫁禍與你?”
顧紫薇抬著頭,堅定的道:“是!”
“既然比如,林少將還有什麼問題嗎?”
林陌道:“有!”
站後面正在同身邊同僚眉來眼去的張騫聽到這句話,愣了愣,若是懂的點事,此事就應該順著皇上給的臺階下,自己在說一番聽信了小人之言,誤會了公主這樣的話,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就算那幕後指使真是公主所為,你能怎麼辦?皇上有意包庇,你總不能和皇上撕臉皮吧?還不如大家走個過程,一頓虛虛實實之後好言就收了,也好在皇上面前留下一個識時務的好印象。
他抬頭看過去,林陌此時才將頭抬起頭,一身大紫官服俊郎的穿在他身上,張騫在朝堂之上也有些時候了,在朝中算是老一代了,也見過不少同僚穿過那樣的官服,紫紅色,胸前一隻栩栩如生的虎,能將這身官服穿得如此出塵也就林陌一人了。他就是站在哪裡什麼都不做,就能自成一幅畫。頭髮用一玉簪子插起來,露出半截脖頸,身子挺的筆直,腳下動了動,面向顧紫薇問道:“請問,公主對這件事如何看?”
張騫一時沒揣摩出這句話包含的意思是什麼,連旁邊同僚向他使眼色,也沒注意到。
顧紫薇頓了頓,看了上坐的皇上一眼,才道:“自然是請求父皇派人查明真相,還林少將一個安心。”
林陌點點頭,又對皇上道:“臣沒什麼問題了。”
皇上多看了顧紫薇兩眼,說了一通安撫的話,又派大理寺卿協助林少將將此事查明,就下朝了。
大理寺卿是個樸實的性子,拉了和他同在職位上的張騫,跑來問林陌案情的具體情況,張騫在旁邊聽的直翻白眼,可又不能直說,只得耐著性子聽。
林陌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此事就不勞煩大人了。”
“這……”大理寺卿沒反應過來,只當林陌是嫌棄他多事,畢竟林陌涼薄的性子在朝堂之上是出了名的,更有老一代的官員對林陌這樣的性子,嗤之以鼻,看林陌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有什麼辦法,人家又本事啊。
大理寺卿沒沒放棄,有些為難的說道:“可下官不好交差啊。”
林陌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大殿,道:“皇上到時候會找你的。”
大理寺卿也是明白過來,同張騫對視了一眼,想著要說一些什麼暖場的話,一抬頭林陌早早的就走出去了,他嘆了一口氣,看看左右無人,才同張騫道:“此事,張大人怎麼看?”
張騫習慣的將雙手插在袖子裡,也不嫌熱,看著林陌的背影,道:“能怎麼辦?如此就安安心心的等皇上傳你吧。”
“那若是皇上問起來?”
張騫想了想道:“你就給皇上說,此事暫時還沒有什麼線索,還得在查一下。”
大理寺卿有些不放心的道:“糊弄皇上會不會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