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射撲言重了。”魏芸雖說看他不大順眼,可到底還是知道禮節的,頓了頓還是故嗆他一口,“先前是小女子失禮了,李射撲如今可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小女子可不敢屈惹了射撲大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如今一切都是太子給的,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我可不敢打你。
這句話一出,李知然的臉色霎時僵硬。
倒是魏夢夢一直躲在魏芸身後偷看馮公子,嘴角不自覺的翹起,這一幕倒是被李知然看到了,恢復了以往的神色,“這位姑娘為何一直躲著不肯見人?”
一旁一直搞不清楚李知然想要幹什麼的王白山扇子在手中敲打了一番剛要插話,被李知然一個眼神給憋回去了。
魏芸回頭看了一眼魏夢夢,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愣愣的從魏芸身後走過來,眼睛有搭沒搭的飄向站在一旁看桃花的馮公子。
魏芸微微一笑,替魏夢夢解釋道:“我這個妹妹平日裡不大出門來,所以有些怕生。”手指悄悄在暗處拉了拉她的袖口,示意她注意自己的禮節
魏芸對自己這個妹妹很是無奈,這個妮子,剛才還說要不回去算了,一臉的嬌羞,膽小如鼠,現在看到人了,眼睛都挪不開了。
魏夢夢朝著李知然行禮,李知然畢竟是在太子底下的人,察言觀色的功夫練的爐火純青,一眼便從魏夢夢身上看出了什麼,冷眼看了馮公子,既而又微微一笑,故意說道:“今日再次一見也算是緣分,到現在還不知姑娘芳名實屬在下的罪過,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與在下。”
“小女子,名叫黎芸,身後是小女子的妹妹,叫黎夢夢。”魏芸急忙說道。
李知然皺皺眉,大抵是猜出這是假名,可也不好再度開口問,便像一旁的馮公子開口道:“馮公子是出自書香門弟,更是在京中傳聞詩書禮樂樣樣精通,可否現場作詩一首。”
這話一出,魏夢夢看著馮公子的眼睛亮了亮,藏在袖子裡的手指不自主捏緊了幾分。
“李射撲可別再揶揄在下了。”馮公子笑著自謙道:“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只會讀死書的書生罷了。”
哪知李知然不肯罷休,看了魏夢夢一眼繼續道:“馮公子自謙了,在下也想一睹馮公子的芳彩。”
馮公子沉思半晌,無奈的笑著開口,“三朝念汝鉛妝色,晚落塵煙畫露彤。”
“好,好,好。”王白山敲著扇子一連說了三個好。
魏芸挑了挑眉低下頭,小聲說道:“小妮子,你的機會來了,快上去將這首詩接下來。”
“啊?”魏夢夢紅著臉,看了馮公子一眼,才說道:“這,這樣不好吧。”
魏芸道:“怎麼不好了,你現在去接下這句詩,馮公子必定覺得你不一般,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可,可是。”魏夢夢臉色霎時紅潤起來。
魏芸一臉恨不上道的表情,“可是什麼呀,可是,你不是挺中意這個馮公子的嗎?”
魏夢夢臉皮紅到耳根子,漆黑的眸子泛著亮光搖搖看向馮公子,過了半晌才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怕我接不好。”
“別怕,大膽的上。”魏芸一臉的鼓勵。
魏夢夢深吸了一口氣,腳下蓮步微移向前走了兩步,聲音清脆如冬日山泉的叮咚,開口道:“歲歲絃琴姿佚貌,清瀾水月漾波容。”
馮公子驚訝的看向魏夢夢,眼中露出驚豔之色。
魏夢夢在人前顯的落落大方,任由馮公子打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衣訣被微風吹動,一連她的髮梢也被吹動。
魏夢夢突如其來的一句,倒是驚豔了不少人,特別是魏芸本人,她雖是知道魏夢夢自小就被二嬸當做大家閨秀養著,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十三歲時魏老將軍做壽,她親手做了幅《富居山圖》做宴的賓客看過無不出聲讚歎。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魏夢夢還有這手,這著實是把她驚豔了,附在耳邊小聲說道:“可以啊,小妮子,為了馮公子,壓箱底的技能都拿出來了。”
魏夢夢被這麼一說,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霎時如盛開的桃花,紅暈漸漸在臉上散開,映襯著身後的桃花尤為好看。
李知然也驚訝的正視這個一直躲在姐姐身後的女子,他本想讓馮公子出詩,他來接而後讓馮公子出醜,沒想到這倒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至於王白山,他本人啥也不懂先前一連說出三句好,也是想著在姑娘面前裝一裝,不至於丟了面子,此時他看著李知然一臉驚訝,想來這句詩也不錯,便又敲了敲扇子,“好好好。”一連說出三聲好來。
馮公子微微一笑,正色看著魏夢夢,繼續道:“年年摹撰汝丹青,濁酒斜雲雨落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