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若是被惹急了,她必定使出所有的力氣來反抗,臨死也要做困獸之鬥。
苗家是皇后的心臟,皇帝往她心上捅刀子,她豈能無動於衷?苗家受到威脅,她勢必拼命。
若是她調動江南之力,不惜造反以扭轉乾坤的話,江南那個泥潭又要大翻覆,既有逆上之心,必生殺伐之念。
那葉孤元弘豈不成了明晃晃的靶子?殺掉當朝太子可不就是加入造反組織最好的投名狀?
‘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元弘為江山本身就是在赴湯蹈火,皇帝為什麼還要在烈火上澆油?’
蘇若水想到此處,一下就不鎮定了,她的心開始慌了起來。
她可以吃苦受罪,這都沒什麼。被人欺侮辱罵她一點都不在乎,但葉孤元弘身陷險境她沒法不在乎。
那個高貴、冷酷、殘暴、兇狠的人在她面前柔順的連點尊嚴都不保留,只要她開心讓他做什麼他都不皺眉。
那個連盛湯都不會的人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粥,每次粥灑到衣服上,他就開心的去舔,憑蘇若水怎麼躲都不行。
自從在書房那一次,他舔粥就上了癮。還定下規矩不讓舔不行,當然別人舔更不行。
葉孤元歷苦笑一聲:“我助父皇一臂之力,父皇賞我坐大牢,你說我呆麼?”
本來在御書房說好的,苗世謹下獄之後準他出城去迎太子靈柩,從此三年之內不要回京。
正因為得了皇帝的準話,葉孤元歷才相信皇后沒辦法把他怎麼樣,才順從的走進了天牢,不想天都快黑了,還沒有人來放他們。
看來皇帝的目的不只是除皇后,還有限制他。可嘆他就沒看透父皇的本心,早該聽母親的話,退步抽身須及早,既然無意奪位,何必攪這渾水?
蘇若水看著葉孤元歷,眼眸深沉的看不到底。她在心底思忖,皇帝能利用三皇子除去苗世謹,而後坐視他被皇后下獄。
為什麼不能利用元弘引出皇后背後的勢力呢?既能暴露皇后的野心又能借皇后之手除去太子。
沒人知道皇后手裡的那張牌是誰,同樣誰又能知道皇帝手裡的牌呢?他真的想把帝位傳給誰,恐怕只有天下大定才能知道。
無情最是帝王家,皇位之下是親人血。
“真是不幸生在帝王家。”蘇若水一聲長嘆,她現在出不去,想什麼也是沒用的。
“不幸生在帝王家?”葉孤元歷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他傻傻的品了起來,也不再說話,就反反覆覆的說著這七個字。
蘇若水看他進入參禪狀態了,怕他走火入魔便喊了他一聲:“三弟,莫多想了,這句話出自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特別有文采的君主,寫了許多千古流傳的好詞,但他最後做了個亡國之君。後人評述他‘一代詞君無愧是,奈何生在帝王家。’又道‘做個詞人真絕代,可憐生在帝王家。’。”
葉孤元歷被她一句話喚醒,不再去品那七個字了,倒是對她說的故事產生了興趣。“有文采的亡國之君?你能給我講講他的故事麼?”
在葉孤元歷的印象中亡國之君要麼是無德,要麼是無才,要麼是暴戾,反正沒有一個人品好才華好的。
這也正是他認為自己能做個好皇帝的原因,他認為自己德才兼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