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的無法融化,雪花在寒風中肆意飄揚,時而有車子疾駛而過,橋洞下一陣轟鳴;時而篝火炸出一朵花火,讓橋洞更加通明。
胡珊珊有氣無力地捶了一擊我的胸口,癟了癟嘴正想說什麼,忽然脖子上一鼓,忙雙手捂住嘴咳了起來。
她儘量不讓自己咳出聲音,然後虛弱地戴上口罩,我看到她兩眼佈滿血絲,氣息紊亂。
“呂夏,我真要是那個病,你害怕嗎?”
“別胡思亂想”
“你一定會害怕,你也會後悔照顧我。”胡珊珊說著笑了笑,再次閉上眼睛“其實趙經理說的沒錯,你很傻!”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給予她安慰,也不知道能為她做點什麼,能做的,也許只有陪在她的身邊吧。我甚至會想,如果換成別人會怎麼做,如果我是她的男朋友,我該做點什麼?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她的前男友,在仙鶴樓的一幕浮現在我的眼前。想到那一鼎氣勢磅礴的千禧鍾。
“大珊珊,你還記得千禧鍾嗎?”胡珊珊微微抬起臉,晶瑩剔透的眼眸在我面前晃著,如清澈水潭中的一縷月光。
“你祖母說過,跨過千禧年的我們與戰亂絕緣、與流離失所絕望、與一切災禍厄運絕緣……。”
我說著抬頭看向外面,雪夜紅牆,多麼唯美的一幕呀!我輕輕撫了撫珊珊的頭髮,真想給她綰一把青絲。
“可是,厄運在我身上發生了。”她說。
“其實,災禍和厄運一直都在,戰亂和饑荒也會發生,這些都是人類時刻需要面對的東西,自古就有。不一樣的是,千禧後的我們不再畏懼,因為我們有了面對的能力和信念。國家強盛、民族團結、科技發達,任何災禍都會在可能對我們構成威脅前被挽殺。”
聽完我說的話,胡珊珊凝視著我笑了笑,笑的很真誠:“呂夏,我猜我祖母會喜歡你……你對這番話的理解。”
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會變得感性。這一天胡珊珊依偎在我的懷中說了很多話,從第一次失敗的家長會,說到被單位領導的騷擾。
我靜靜的聽著,昏昏沉沉中聽到她對我說:呂夏,那天如果你不在那裡,我一定不會要那個雨傘。我不想拉拉扯扯讓你察覺到我和他的關係,而且那個時候我發現我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眷戀,沒有愛情、也沒有仇恨,因為你就站在我的跟前,我從容不迫,我無所畏懼。
我已經搞不清這番話是她在我睡著的時候說的,還是我自己睡夢中夢到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篝火已經熄滅,胡珊珊冷的直往我的懷裡鑽。王玉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站在雪地上新奇地張望。
趙子午和周杰都還沒有睡醒,縮在鋪著枯草的地面上,卷的像個蠶蛹。我看了看時間,這已經是年初二的上午八點,距離我們逃離武市已經過去了68小時,而同時我們也已經走完了目標路程的2/3。這是一個很有激勵性的資料,也就是說,再有一天我們基本上就到達浠水的地界了。
想到這裡我倍感振奮,叫醒趙子午和周杰,但再晃著懷中的胡珊珊時,卻發現她異常虛弱。
“她怎麼樣了?”周杰走過來關心的問,伸手摸了摸胡珊珊的額頭,又在自己額頭上摸了摸,這才鬆了口氣:“不像發燒”
趙子午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伸了伸脖子,提醒道:“不是有體溫計嗎?”這時胡珊珊睡眼惺忪看看我們,吃力的爬起來,打了個哈氣說:“我沒事,已經好很多了。”
我找到胡珊珊口袋裡的體溫計,想給她量體溫,卻發現她有些猶豫。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妙,她明顯是有擔心,也就說她的身體還是存在問題的。
“嗯!已經退燒了!再吃一片感冒藥鞏固一下。”我也害怕,就象徵性的把體溫計在胡珊珊的脖子上放一放,沒讓周杰和趙子午看清,就揣進了兜裡。然後拿起茶杯想讓胡珊珊吃藥,卻發現沒水了。
王玉清站在雪地上轉回頭,苦著臉說:“不僅沒水,也沒吃的!手機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