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飛劍上都跳下了一身黑衣的年輕人:“明長老,贏的是誰?”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是春江夜,從我身邊擦過去的時候,他的劍尖領先了兩寸半。”明琅隨口答道。
“哎,劍身太短,下降的時候有個彎沒轉過來。”輸家把一堆玄晶扔給對面的贏家。
“你也不用不服,回去的路上可以再比一場。”名為春江夜的年輕人說。
更多的飛劍從天而降,急停在幾人身前,清一色的凜然長劍,都是一身黑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男有女。他們全部排成一排,至此,無恩門西峰的十七名組長全數到齊。
無恩西峰的組長們都以古詩或詞牌名為代號,代號“春江夜”的年輕人是一位出色的殺手,最擅長一劍封喉,代號“風入松”的黑衣年輕人則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好手,更是有“沙場萬人敵”之稱。
雖然是多年的同門,甚至是執法堂的同期,但十幾名組長聚在一起時並不寒暄客套兩句。客套寒暄不是西峰的風格,湊在一起亂吠的是野狗,猛虎總是獨行。
“計劃是明天子時徹底開啟通道,門主明天辰時就到?”公孫離問。
“是,門主對於古陽丹和赤炎晶能否發揮作用沒有絕對的把握,所以決定親自監督齊天山事宜的最後階段。”明琅微微鞠躬,“門主會帶著七劍前來,由西峰親自護送。”
公孫離微微點頭:“這裡沒有什麼問題,反而是兩側樹林需要更多人力佈防。”
“明白!”明琅說,“我們稍作休整之後便會立即出發,把兩側密林交給我們請放心!”
“風入松,那隻木箱裡塞了什麼東西?”公孫離皺眉。剛才他就看見了人群后的那隻大箱子,他不願意明說,裡面傳出的一股腥臭味簡直能讓人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正要出發的時候一群玄獸把我圍住了,屍體什麼的丟了太浪費,只好把它們都帶過來了。”代號風入松的年輕人微微一笑,臉頰上的傷疤更加猙獰起來。
風入松的臉在跟人打架的時候曾被人用劍劃了五次,所以才變成了如今這個面目全非的樣子。他並不覺得這是恥辱的標記,反而像是炫耀般不加任何遮掩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公孫離有些不悅。他一直都知道風入松是個精神跟常人不太一樣的瘋子,只看他那柄滿是鋸齒的佩劍就知道了。風入松最喜歡切開對手肌肉和骨骼時的暢快感,木箱裡的玄獸屍體大概都是七零八落的。
無恩門西峰就是個這麼有些不正常的地方,門中的一些性格或精神有問題的弟子都聚集在此地,讓長老們不知道頭疼了多長時間。不管是天賦還是瘋狂程度,這些組長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中有人沉迷豪賭,有人喜歡酒色美色,還有人喜歡研究玄獸甚至是人類的屍體。陳劍仙生前對他們就很頭疼,但對這些劍道天才卻不忍放棄,畢竟瘋子和天才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如果不是因為陳劍仙的保薦,這些怪胎早就被長老們聯名逐出山門了。
作為西峰的負責長老,明琅的怪癖倒算是正常的,至少不會打攪到別人,他最喜歡在修煉的時候脫光衣服,聽他說赤裸身體的感覺能讓他輕鬆不少,所以假如你運氣夠好,前往西峰的時候也許可以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光著身子在山中練劍。孟長風曾經有幸見過幾次,以他的性格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場景。
公孫離並不喜歡這幫人,不希望他們在自己的眼前晃悠,所以就打發他們去林中去煩白籚長老,白籚長老的脾氣在宗門裡都是出了名的親和,一眾長老中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忍受這些怪胎了。
“公孫長老要不要看看這些玄獸?”風入松的手按在身後的木箱上,“要是喜歡我可以送您一些。”
“混賬!這是對長老說話的方式麼?”公孫離不由得怒吼,在無恩七劍裡,他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嚴肅刻板。
但風入松還是開啟了那隻木箱,令人作嘔的異味一瞬間衝暈了公孫離,但馬上他就意識到這股味道不對!這不是屍體的腐爛腥臭味,而是血傀的味道!
一條巨蛇似的黑影從木箱中撲出,如離弦之箭般從空中射出,不到兩丈的距離對於全力彈跳的血傀來說只需要一瞬間,下一刻它就咬住了公孫離的喉嚨,長牙插進脖子深處。
公孫離的眼前一片漆黑,就算事發突然,可只憑一隻血傀還無法傷到這位鼎鼎大名的無恩七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胸口被插入了一把劍。
就站在他身側不足兩尺的明琅的劍。
他的意識還未消失,這位老人掙扎著伸手到腰間去摸傳音玉簡。
西峰已經反叛!無恩西峰已經反叛!瀆天對齊天山的進攻已經開始!
一擊得手後的明琅蹲下身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在地上痛苦掙扎的公孫離,那隻巨大的血傀正纏繞著他興奮地撕咬。就算把給他傳音玉簡又有什麼用?他的咽喉已經被洞穿氣管早就被撕裂,他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要發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