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軒……”孟長風眸光朦朧。
在那道人影飄搖而下的瞬間,他看清了孟長軒的臉。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雖然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但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不可能認錯。
他不知道為什麼孟長軒會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什麼而殺死惡,也許是瀆天的內鬥,也許是為了爭奪血帝的控制權。從小到大他都一直摸不清弟弟的心思,雖然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顧他。
本來該死在那座小鎮裡的人絕不是孟長軒,以他的心機大可以把哥哥玩弄於鼓掌之中,但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孟長風。
“你怎麼會在這?”孟長風扭頭問劉憶之。
“我跟高師兄還有楚師兄商量了一下,覺得讓您自己來保護師父實在是太冒失了,所以我就來了。”劉憶之心虛的瞟了陳劍仙一眼,“師兄們就在天劍山不遠,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她隱藏了許多必要的細節,但孟長風和陳劍仙都聽出來了。執法堂的人其實都很擔心他們門主和堂主的安全,但是因為陳劍仙的嚴格禁令他們都不敢觸碰,但是劉憶之不僅僅是陳劍仙的關門弟子,更是與孟長風關係匪淺,想來以她的身份就算被發現也不會因此受罰責罵。
陳劍仙只是瞪了劉憶之一眼,卻沒多說什麼。
“要抓緊時間清理現場,這些事不能讓長老們知道。”陳劍仙捂著兩肋的傷口,“還有,長風,你來幫我療傷。”
“門主,你是神魂受到了損傷?”孟長風向前兩步替陳劍仙摁住傷口。如果不是如此,憑陳劍仙的實力怎麼可能會被實力大損的惡給傷到。
“什麼損傷,差點就要魂飛魄散了,你知道神魂方面一直都是無恩門的弱項,近些年邪傀宗沒少在這方面給我們苦頭吃。”陳劍仙嘴上這麼說,可神情卻驀然放鬆了下去,“不過暫時還死不了,也許還能活著跟你去一趟太平鎮。”
孟長風微笑了下,手下動作不斷,不多時便將陳劍仙的傷口處理了七七八八。
暴雨仍在下,狂風掃過斬仙居的屋頂,將一陣陣陰惻惻的哭聲傳到了眾人耳中。
陳劍仙愣了幾息,猛然轉頭眼瞳收縮,然後拉住孟長風的手一步步退向斬仙居的小屋中,劉憶之跟在兩人身邊一同後退。磅礴的風雨中,似乎隱藏著比惡還要可怕的東西。
無數巨大的黑影從斬仙居山道下方緩緩地攀爬而上,大雨與狂風打在它們青灰色的鱗片上,嶙峋的脊背與雨水折射出銀色的閃電光影。它們展開妖嬈而囊腫的身體層層向上,急速而又緩慢,如巨蟒般的長尾打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層無色的黏液薄膜。
撕裂扭曲的五官在風雨中微笑,無數張依稀可識得人臉的血傀露出鐮刀般的利齒,嘴中發出興奮的哭嚎。
血傀……成群的血傀。它們包圍著斬仙居從四面八方爬了上來,彷彿極淵地獄中的惡鬼,它們帶著無盡的破壞與浩劫奔湧而來。
“那……那些東西是什麼?”楚中驚呆了。
天劍山所有弟子長老都被陳劍仙清掃出去,但楚中和高鴻還是一直在附近等待,他們並沒有衝入斬仙居協助孟長風,一是孟長風嚴令禁止這麼做,二是他們去了也沒用,如果陳劍仙真的動了什麼不好的念頭,他們去了無非也只是多出兩具屍體而已。
但眼看事情已經結束,局面卻忽然多出了變化。“咔嚓”一道驚雷閃起,在幾人的目光中天劍山突然變得無比透亮,數不清的銀白色脊背覆蓋在天劍山之上,像蛇群歸巢般朝著山頂瘋狂湧入。
“長老呢?有沒有長老在附近?”楚中大吼。
高鴻拔出佩劍,森寒的劍身表面反射著冷光:“長老們都聚集在蒼月城商談齊天山事宜,就算現在出發也需要至少半個時辰才能趕到。”
“他媽的!那幫老傢伙怎麼偏偏在這時候這麼聽話!”楚中握拳咆哮。
“完全沒有想到天劍山竟然出現這種情況,對於長老們來說門主的命令就是聖旨,他們就沒出現過不聽話的時候。”高鴻快速說道:“那些血傀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它們就在天劍山周圍蟄伏,那些東西在暴雨之下體溫低得可怕,甚至就連呼吸都細不可聞,我們的重點全都聚集在天劍山裡面,卻對周圍出現了致命的忽視,因為我們都沒想到天劍山的大陣竟然會被破壞掉。”楚中差點就要急瘋了,但還是向盡力高鴻解釋道:“那些就是惡的後手,如果他真的搭上了元巽玄舟逃走,那些血傀就能把天劍山裡的所有活物全都吃了!那個老怪物是血傀們的首領,現在首領沒有了,血傀就會陷入無止境的殺戮和吞食,因為它們的天性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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