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顯然受了傷,汩汩的血混合著雨水往下流,把兩隻褲腿都染成了血紅色。他一直扶著白籚的肩膀,身體緊貼著他的背後,那把劍就貼著傘柄隱藏著,隨時都能插進白籚的後心裡。
“大家好,很久不見,雖然你們並不認識我。”默跟他們打招呼,這種語氣簡直就是活見鬼了。很久不見,雖然你們並不認識我,什麼他孃的鬼東西?
“看來劫持你也是沒用的,只要你想我不可能殺得了你。”默低頭看著白籚的背影。
“我不是談判人,也不會在被挾持的情況下談判。”白籚淡淡地說,“你的確很強,但身為太啟劍的擁有者,我是無恩門中最不可能因暗殺而死的人。”
默點了點頭,把手中的劍收回鞘中,剛踏出一步就打了個踉蹌。他已經站在原地很長時間沒有行走了,此時突然運動傷口開裂,讓他差點摔倒。
白籚忽然起身,伸出手臂扶住了男人的身體,緩緩走向司徒甹。他逼近時的氣息就如萬劍從天而降般懾人,讓司徒甹不由得握緊了劍柄。
白籚小心的將默放下:“這是位真正的男人,雖然與我們的立場不同,但卻擁有一顆劍客的心,我現在把他交還給你們。”
羅天看著默那張從未見過的臉,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剛要伸手接過男人的身體,卻見一道黑影閃在中間,出現在男人的前面一把扶住他了的肩膀。
“放心吧!你安全了!”墨小鈺是對默說話,可眼睛卻直視著對面的白籚。
“哦……”默看著墨小鈺突然出現的身形有些吃驚,好似是沒想到這位小魔女的我行我素。
白籚默默地看著定在自己胸前的匕首,劍柄握在墨小鈺手裡。剛剛她和羅天擦肩而過的瞬間,她拿出了自己懷裡的匕首抵在白籚身前。她搶著接過默的身體是要藉此繼續挾持白籚,沒想到這位小魔女不要臉的功夫竟也如此高深。
“看來諸位也並非完全都是守信義之人啊。”白籚冷冷地說。
墨小鈺滿臉吊兒郎當,衝後面的默努了努嘴:“不好意思,守信義的人在那,我墨小鈺從出生到現在就不知道信義兩個字怎麼寫,好不容易劫持了你還要把你放回去,有這麼敗家的嗎?”
“你想怎麼樣?”白籚饒有興趣地問。
“您看看外頭雨那麼大,我們進屋去談怎麼樣?”墨小鈺指指背後的客棧。
司徒甹在身後點點頭,雖然墨小鈺這滾刀肉的模樣是挺欠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墨小鈺的思路是對的,這種時候與其被他們的勢頭唬住還不如破罐子破摔,至少能把無恩門震懾一二。
“我說了,應當來談判的人還沒有來,你們跟我之間又有什麼可談的呢?”白籚看著胸口的精美匕首,他只不過是匆匆掃了一眼,就認出來了墨小鈺手裡的小東西必然是價值不菲的六品以上玄兵,只憑其本身的鋒利程度就能輕易切開法玄境玄者的玄力防護。
“怎麼會呢!有句話不是說相逢即是緣,我還想跟您好好聊一下呢。”墨小鈺硬扯著白籚往客棧裡去。
“墨小姐,關於你的一些傳言原本我還是持懷疑態度,沒想到今天倒是大開眼界了。”白籚頭一次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無奈到無力。
“這才哪到哪兒啊!進屋裡我再讓您好好地認識認識我。”
白籚緩緩地舉起手,一道玄奧深厚的玄力頓時輕輕盪出,下一刻,墨小鈺只覺自己的身體如冰封了一般動也動不得,甚至連眨眼都極為吃力。
“諸位都是數一數二的頂尖天才,但你們還是太年輕了,就算我自縛雙手任憑你們如何,你們又能拿我怎樣呢?”白籚緩緩地說,“墨小姐,這就是實力的絕對差距,你們的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間,如果我真的動手,你們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你們的那位朋友算是唯一能對我有些許威脅的人,但有太啟劍在身,我很懷疑他能不能走入我周身十丈範圍內。”
局面徹底僵死了,墨小鈺被白籚的玄力封住一動不動,自然也沒法再把他拖動半步。其實原本他們之間就沒什麼可談,無恩門要孟長軒,但司徒甹不會交出孟長軒,雙方在這件事上不可調和,而無恩門又不可能直接動手強搶。
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知。
......
“都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不耐煩的吼聲把雨幕都震得一顫。
客棧大門被人從內向外推開,在大紅燈籠的光芒中,女子大步而出,懷抱雙手,俯視滿街劍拔弩張的人。
她穿著奢華到極致的金絲鳳袍,雙耳的珍珠吊墜在劍光雨幕中跳蕩,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那道身影緩緩飄移。
一道人影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背後,輕提裙襬、鳳冠和油紙傘,形象生動地說明了這個女子的身份。
“大姐?!”司徒甹愣住了。
他在這間客棧住了足足有大半個月,從沒見過這位真正意義上風華絕代的女子,而就在她身後如僕人般的男人,無意中散出的絲絲玄力似乎都要把雨幕整個震退,這代表著他最低也是一位王玄境的強者,能讓一位王玄境態度如此恭謙,那這位女子又該是何等威猛?
可女子的長相卻出人意料地清純,有一張圓潤的娃娃臉和一頭自然下垂的黑色長髮,配上這身鳳袍就像是位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