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本來想這連看到胸口碎大石都要叫出兩聲來的土丫頭,進到蘭芳閣一定會因為緊張而不知所措的吧,然後羅天就要教她這道菜該怎麼吃,這些東西應該如何如何搭配,跟她說世界上還有比這裡更好吃更好玩的地方,順理成章的讓她踏上去往滄瀾京城的玄舟。可是羅天沒想到櫻竟然會對這裡這麼熟悉,分明是一張圍在一起的方桌,可端坐於桌子一角的櫻卻像是宴會盡頭主位的公主。
至於路擇看到羅天身上的什麼“王霸之氣”,倒也不是因為他真的可以與這位超級強者比肩。從破山宗一路走來,他遇到的大人物實在是數不勝數,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跑,學個樣子糊弄糊弄這幫年輕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不管是真實還是偽裝,這對路擇來說無疑是種很糟糕的感覺,心裡止不住騰騰地往上冒火,心說這兩個人到底是誰,絕不像是從破山宗那種小地方來的人物,竟然連他都被這種氣場完全壓制住了,而且就連他帶的女伴都要甩開同桌兩位女子不知幾條街,那還怎麼繼續贏取美人的芳心?
“羅兄,你這位朋友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啊?”路擇皮笑肉不笑。
羅天微微皺眉,沒想到這個姓路的竟然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這時櫻已經喝下了一杯酒,把身子微微往羅天那裡靠了靠,小聲地說出了一句所有人都聽見了的話:“天……這就是書上寫的‘爭風吃醋’嗎?”
路擇一聽這話差點沒直接氣炸,羅天驚訝的看著櫻心想這些詞你是從哪兒學的?真是好一個“爭風吃醋”,往人傷口上撒鹽還不夠你還要再割開一道傷口啊!果然天然的腹黑才是真正的殺人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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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燈火輝煌,正對蘭芳閣閣樓之上,有一位全副服裝的黑衣人負手而立,露在面罩外的黑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大雨打在他的衣服上發出陣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在這個位置,蘭芳閣二層靠窗的眾人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黑衣人除了後背上等人高的重劍之外,腰背兩側更是攜著四把五品以上玄兵,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雨中漫步來著。
他站在雨中觀察了好一陣,才從袖中拿出一枚傳音玉簡,“‘劍’,這是觀察目標的第六天晚上,他們在蘭芳閣第二層靠窗第三排,目標正在用晚餐,暫時沒有異樣。”
“繼續監視,注意隱蔽,不要被發現。”
“明白。”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緩緩問道:“在什麼情況下我可以對血帝出手?我有決定權嗎?”
玉簡沉默了十幾息:“出劍之前告訴我一聲,阻擊為主,阻殺為次,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羅天的安全,撐到陳劍仙到來。”
“得令。”黑衣人將玉簡收起,大雨打在他身上噼裡啪啦清脆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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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舉起酒杯,用“不好意思,小女孩不懂事讓各位見笑了,羅某自罰一杯。”這種輕描淡寫的話直接搪塞了過去。
藍瑩瑩笑眯眯的跟著喝了一杯,不著痕跡的掃了掃這位曾經的羅師兄,衣冠楚楚風度優雅,難道出了十萬大山之後,這位原本就天賦不錯的羅師兄又有了什麼機緣奇遇?
羅天放下酒杯之後,好似是因為故人重逢勾起了往昔回憶,對以往與宋言秋的種種娓娓道來。在他的描述裡宋言秋堪稱世間僅有的絕世好女子,是宗門有口皆碑的好師妹,尊師重道愛護同門,吃苦耐勞又溫婉善良,自己這個當師兄的默默看在眼裡,也是覺得心中暖洋洋的。但就是有個缺點不太好,小姑娘心太軟,又笨笨的不知道變通,出門在外難免要受欺負。
羅天胡說八道胡謅亂扯的本事那是相當擅長,三言兩語就把宋言秋的位置捧得恰到好處,不高不低,偶爾又會問問路擇關於日後的婚配情況,嘆了口氣後說我這師妹要是能有個好男人照顧著,我這個當師兄的也能放心不少了。路擇看著宋言秋點頭含笑,說想不到宋師妹竟然是位這麼完美的女子。羅天心說廢話當然完美,我現在跟你描述的女子其實是芸姐,芸姐要是還不完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人了。
在他的東拉西扯之下餐桌上的話題不著痕跡的回到了宋言秋和路擇身上,藍瑩瑩看著說說笑笑的三個人,心裡就跟吃了屎一樣難受,越想越不是滋味,還在十萬大山的時候她就要矮這位宋師妹一頭,沒想到出了宗門,她竟然還要處處欺辱自己,就連羅天都站在她這面,一念即此,她委屈的幾乎就要哭出來。藍瑩瑩低下頭不著痕跡的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然後強顏歡笑抬起頭飲下一杯酒。
路擇見這個人如此識趣會來事兒,心裡頓時不禁有些欣喜,略微抵消了對羅天的厭惡之情,推杯換盞說說笑笑之下,兩人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宋言秋小口喝著杯裡的酒,盡顯端莊典雅之態,可儘管如此她在櫻旁邊坐著還是有種相形見絀的自卑感。宋言秋不由得猜測起來了羅天和她之間的關係,不僅衣冠楚楚風度翩翩,還來這麼高檔的酒樓吃晚飯,難道去蒼月學院只是個幌子,莫非是勾搭上了一位大家族的小姐?
“不知道這位小姐是何許人啊?畢竟紅髮紅瞳的女子還是比較少見的。”一直都是敷衍點頭的藍瑩瑩突然不陰不陽的問了出來。
羅天一眼就看出來了藍瑩瑩對桌上這兩位女子的敵意,內心也沒如何在意,隨便敷衍道:“她是土生土長的綵衣城人,因為我們都要去報考蒼月學院,就同路而行了,算是互相有個照應。”
“哦,原來如此,這位姑娘看起來比較文弱,是需要有人照顧一下。”藍瑩瑩這才找回了一些自信心,這位女子身上沒有一絲玄力波動的痕跡,看起來修玄天賦的確不怎麼樣,既然如此,容貌再如何美豔也都無所謂了,百年之後我風華正茂,可她卻已經成了一捧黃土,一時得失又有什麼可計較的?
羅天剛要說話,突然感覺櫻在桌子下面扯了扯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