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看著不遠處趙同的屍體,沉默了片刻,此時他內心深處極為複雜,眼中露出茫然。
他不喜爭端,不喜好勇鬥很,自然更是不喜殺戮。
殺些玄獸野獸倒是沒什麼,可如今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外門第三峰三大天才之一的趙同,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手下,使得羅天在這短暫的沉默中,內心也有了掙扎。
“小子,不就是殺個要殺你的人嗎,犯不著這麼上心。擱我那時候,一場勢力之爭,死傷幾千人都不算什麼稀罕事,這道坎不算啥的,你小子可別鑽牛角尖啊……”
骨頭叔寬慰的聲音在羅天心湖間響起,之前那趙同被一股力量束縛了片刻,就是骨頭叔的暗中手筆,不然要是讓他就這麼跑了,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事,打個小的來個老的,在修玄界,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所以我才不想修玄,不想摻和進這些事情當中。”羅天喟嘆一聲,有些後怕與無奈,半晌後長長撥出一口氣,起身走向已經氣絕的趙同屍體,取下對方手指上的玄戒,又收羅了一堆木柴,燃起一堆篝火,用以處理趙同的屍體。
一連燃燒了大半個時辰,才讓趙同的屍體漸漸燃燒成旁人認不出身份的焦屍,又燒了一個時辰,屍體才化為一堆灰燼,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將能惹人懷疑的痕跡徹底處理乾淨,羅天帶著複雜的心情與疲乏的身體,匆匆離開此處。
路上,他時不時地抬起小臂,看著覆蓋其上的玄紋日燭,有些沒想到此物的增幅效果竟然如此顯著。
竟是能將玄力增幅整整一倍!
但以羅天現在的玄力境界,揮出這幾拳之後,體內也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玄力了。
“小子,現在知道這東西有多強大了吧,你現在境界低微,還看不出來什麼,等到時候境界上去,再習得一些高深的玄技,那威力,說是毀天滅地也不為過……”
羅天搖搖頭,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腳下步伐速度加快了不少。
回到了洞府石室之後,羅天坐在遠處發呆了許久,直至日上三竿,他才怔怔的看向手中的灰黑色玄戒,下意識的開啟。
“嘶~這個趙師兄,也太有錢了吧……”
羅天倒吸一口氣,玄戒內足有密密麻麻數百枚白玄晶,與三十多枚散發著淡淡青色光芒的青玄晶。還有幾粒散發著陣陣藥香的玄丹,在玄丹一旁還放著一枚玉簡,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赤炎鳳決,應該就是那傢伙之前施展的火焰玄技了。
要是沒有日燭的增幅,自己絕不可能在這道攻勢下撐過半刻鐘。
骨頭叔滿不在乎的聲音響起:“這玩意還算不錯吧,不過是個殘篇,撐死了也就那樣,你要是想練可以試試看,別的不說,只說生火的話,也會方便不少。”
羅天拿起玉簡觀摩片刻,隨後便將它收入玄戒內,搖頭道:“我就不練了,到時候看看芸姐用不用得上,要是她不用,轉手賣掉也好。”
“你小子不會是想把這些東西全給那丫頭吧……”
羅天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不是……你小子咋就這不開竅呢!”骨頭叔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恨鐵不成鋼,“你這麼做不就是讓你們二人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到最後你恐怕連她的背影都難以觸碰。等到十年、百年之後,那丫頭成了皇玄,甚至是帝玄,直接飛昇了,那你咋整?就這麼幹瞅著?”
“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就能忍受任何一種生活。”羅天的神色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緩緩說道:“我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每個選擇、每個舉動擔負責任與風險,正如芸姐想要修玄,就要承擔這種遠離人間的責任。我選擇了平凡而活,也要因此承擔失去芸姐的風險。”
“有些人總是動不動就崩潰、後悔和憤怒,只因為天不遂人願,事不從你心,但其實,事與願違就是人生的常態,我們不可能按照自己預想的生活而活,我們所能做的,只能是認真對待每一個自己應該珍重的人與事,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活,不要留下遺憾,也不要留有嫉恨……”
羅天抬起頭,一雙純淨到極致的黑色眼眸熠熠生輝,“往日情懷釀做酒,換我餘生長醉不復憂。能做到此番境界,我覺得我這一生,也不會有什麼遺憾留下,即便親近之人已經離我而去,但要是她能以自己想要的生活活著,我也只會有高興與欣慰之情,不會有多餘的情感留下……”
“哎,你小子,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咋就在這種事情上一根筋,死活不開竅呢!”骨頭叔更是無奈。
羅天抬起手臂,看向從玄紋中浮現而出的骨頭叔虛影,皺眉問道:“骨頭叔,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先問你,你對蕭芸那丫頭,就沒什麼想法?”骨頭叔真是怒其不爭,今天他就要把這層窗戶紙捅一捅,指著羅天的鼻子就質問道。
“我對芸姐有想法?怎麼可能。”羅天眉頭皺的更緊,不知道為什麼骨頭叔會有這麼奇怪的問題。
“不是……哎,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那妮子明顯就是傾心於你,像你這麼猴精的人,能完全不知道?”
骨頭叔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巨錘,狠狠錘在了他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羅天的胸口重重的起伏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時候,他也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