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是瓜子被咬開的聲音。
嗬~那聲音,真響亮!
……良越覺得窘極了。
良越本想一邊嗑瓜子,一邊聽姐姐良桔紅彈鋼琴,誰料她的臥室多了一個人——那人的出現讓房內一片寂靜,良越不好意思再敢嗑瓜子,他偷偷地看過去,只見良桔紅和折飛大眼瞪小眼,保持一段距離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尷尬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好半天,直到良越咳了一聲,打破沉寂道:“姐,他就是……飛哥啊?——飛哥,你要不要嗑瓜子?”
硬著頭皮,良越乾巴巴地說——事實上,乍見折飛,良越總會想起那次露夜音和折飛在市級圖書館廣場見面的情景以及他與姐姐買吉它時……
便聽良桔紅瞪眼道:“對,他就是「那個」折飛!”
折飛則對良越搖頭笑道:“不了,我不吃,謝謝。”
房內繼續保持沉默。
良越嗑了一個瓜子,聲音顯得格外得大,不由地臉了紅去,再也不好嗑瓜子。轉了轉眼珠子,良越又道:“這樣坐在臥室裡好不舒服!姐,你彈首曲子吧。”
良桔紅望向良越,良越瞅了一眼折飛,再把目光看向良桔紅,眼中帶有一絲圓場的神色。折飛輕笑了一聲,期待道:“好呀,第二!你彈一首曲子吧!我也想聽呢!你彈得挺好的,令人十分舒服,我很喜歡。”
良桔紅一動不動,眉頭皺起,眼中閃過一絲鬱悶,她哼了一聲,呸道:“就是彈給牛聽,也不彈給你聽!你要是想聽,自己去聽電視上的音樂吧!”
良越嘴角抽搐,他斷定自己的姐姐良桔紅還是討厭折飛——好在折飛並不介意,他嘻嘻而笑,順勢道:“我就是想你聽彈的,你彈一首好不好?說話你是不是對我有成見呀?從那次到現在總是對我冷眼相待,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第二?”
——這是折飛兩次這樣稱呼良桔紅。
良桔紅拉下臉來,一言不發地散發冷氣壓。
——嘶~好冷!良越瑟瑟發抖:第二!又是第二,折飛兄你仍稱呼她為第二!天哪!折飛兄你就不怕夭壽麼?……你不知道我姐最恨別人那樣稱呼她,她不喜歡有人超過她!其實吧~別看她天生一副樂觀開朗派,其實骨子裡小氣得很,而且容不得別人比她優秀!
良桔紅的臉陰沉得可怕,堪比冬天最寒冷的風,偏偏折飛像春天的朝陽,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良桔紅式冬天冷氣壓」加大威力,折飛還是那般滿不在乎地笑眯眯,終把冷氣壓給吹走!
“你想聽什麼曲子?”良桔紅無精打彩,算是暫時性妥協。
折飛歪著腦袋,輕聲道:“《半城山半城水》……你聽過吧?”
良越在一旁叫道:“那不是你上次演奏的曲子嗎?——我姐都沒練過!”
點了點頭,折飛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冷冷地瞪了折飛一眼,良桔紅昂頭道:“你想難倒我可沒有那麼容易!我這個人有個特長:只要聽過的歌曲就不會忘記!我可以彈出來!”
折飛微微地驚訝,不大相通道:“你能彈出來?”
“這有什麼困難?看我的!”良桔紅保持鬥志昂揚的模樣,來到鋼琴前從容地坐下,思索了片刻,然後抬起雙手,開始彈鋼琴。
鋼琴獨有的音色被良桔紅彈奏了出來,她的雙手靈巧地划動琴鍵,一高一低的聲調不停地交替變換,輕快而活潑,就像夏日的小雨滴滴答答,與笛聲相比另有一番風味。良越眨了眨眼睛,他不大記得上次折飛吹的笛子是什麼樣的曲子,而折飛則是驚奇地看著良桔紅,眼也不眨一下。
一曲完畢,良越望向折飛,就聽折飛驚歎道:“你真厲害!都沒有彈錯呢!”
良桔紅傲慢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繼續彈鋼琴,還是《半城山半城水》。折飛和良越也不說話,兩人各自坐在一把椅子上,欣賞良桔紅的鋼琴彈奏。
“你會唱歌嗎?”良桔紅挑釁地看著折飛。
折飛道:“會唱一點。”
良桔紅道:“那你唱,我來彈。”
於是,良桔紅再一次彈奏,而折飛唱道:
「我家住在江之尾,半城山半城水;山中樓宇高,水邊柳絲垂。我家住在江之尾,半城山半城水;古塔飄晚鐘,長橋沐朝暉。半城山半城水,山山水水相依偎,鄰家害羞的小妹妹,晚風吹得你笑了幾回。半城山半城水,山山水水長相隨,柔情豪情都是你給,遠方的我為你永遠心醉!為你永遠心醉。」
還別說,折飛的嗓音挺不錯,規規矩矩的,沒有想像中的難聽。良桔紅心中訝然,頗為意外地打量折飛幾眼。折飛對她再一次微笑,讓良桔紅忽然感覺一股惆悵。
果然,折飛道:“第二,你會唱歌嗎?我好像從來沒聽你唱過歌呀!”
一片死寂,良桔紅低下了頭,也不彈琴了。良越張口結舌地看著折飛,對良桔紅結結巴巴地勸道:
“姐!你別衝動!”
折飛好笑地發現良越似乎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