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暗舞才會偶然地提及,當年若不是她轉身去找那混血兒,恐怕她都沒法避過人生的危機。
那時,找不到混血兒的她又見快到下午開課,便叫了一輛計程車,徑直地返校。至於邀請了她的那位中年男子,早被她拋去了九霄雲外。
快到上課,一切如舊:近來雪曼絲和亞娣交往甚蜜,牽手出現;良桔紅和折飛一前一後,又為“第二”的稱呼而爭吵,一見雪曼絲和她,臉色別提多好看了……
一場校園慶典,作為對手的他們本就相互看不順眼對方,卻也沒人為了誰勝誰負而公然地撕破嘴臉——想一想也是,即便萊克溪音樂學院的新星形象代言再如何重要,作為高三的學生,又有哪些事情比得過高考呢?
教室最後一排仍是空位,做好聽課準備的良越敏感地察覺同桌露夜音似在等候什麼人——不必他猜想,他也猜得出露夜音在等落彩依。
——也對:中午落彩依離開的神情,確實令人在意。
鈴聲一響,落彩依和琅濤仍然沒出現。等了片刻,卻見政治老師走了進來。
——最煩政治課啊!良越心中哀鳴一聲,只好乖乖地豎起兩耳。
政治老師近視眼,明明有兩人缺席,他愣是不問,張口便授課。
這一聽講,再一下課,直至放學,都不見落彩依和琅濤的身影。
不提敦東和施陽龍的疑惑,良越送露夜音回女生寢室的時候,都能瞧得見她的若有所思。
第二天,落彩依總算來了,琅濤亦是。
高一學生不是人人都有手機這種通訊工具,一天都沒聯絡的敦東和施陽龍玩笑地抱怨琅濤意外地缺課,被琅濤輕描淡寫地糊弄了去。
課下,露夜音關心落彩依昨天下午是怎麼回事,卻被落彩依左拉右扯,死不開口。良越見罷,悄悄地詢問琅濤,但見琅濤也含含糊糊,明顯在替落彩依保密——話說什麼事兒,需要這般慎重起見?
“對了,你是不是有個承諾忘記了?”琅濤眼珠子一轉,轉移話題的同時,也給良越警個醒兒,“上次你說只要我組建好足球隊,你就答應加入?”
“啊?……”良越眨了眨眼,只覺惡寒直冒,尷尬地抬頭望天,“今天的天氣不錯啊!我忽然想起我還沒背書,我先背書了——”說完,趕緊閃人。
“你就拖吧!總有你後悔的時候!”瞅著良越下不了臺的背影,琅濤咧了咧嘴,差點笑出聲來——昨天他的努力果然沒白費:為落彩依辛苦地鞍前馬後,落彩依不僅同意加盟足球拉拉隊,還會說服露夜音,讓她也入隊!良越不是喜歡露夜音嗎?當他看到露夜音也成了拉拉隊的一員,他就不信良越仍能坐得住。
就這樣,校園的生活繼續展開。只是,由於快要期中考試,所有的學生進入緊張的備考狀態。令露夜音在意的是,落彩依隔三差五地請假——即便落彩依本人來校報道,也絕口不提此事,並還時常表現出心不在焉的模樣。後來,還是王主任稍稍地透露了一些風聲,說是落彩依的奶奶生病住院,落彩依的父母仍在外地拼命地打工賺錢,無法回來。眾人面面相覷,同情之餘,更是把課堂筆記不動聲色地借給落彩依,以免她落後太多。
又過幾天,期中考試如約而來。一天之後,成績公佈,沒考好的同學們抱頭哀鳴——良越考得馬馬虎虎,理科位列前茅;露夜音則與良越相反,文科數一數二;落彩依缺了兩門,總體分數倒數第一……沒人嘲笑她,大家都很瞭解她的情況,包括琅濤——琅濤竟然得了高一總班分數第一名,遠遠地甩開了班長!
良越差點跌了下巴,懷疑琅濤是不是作弊,努力地回憶琅濤考出如此之高分數的原因——想了半天,良越的腦子裡也只有琅濤左扯右拉地尋找足球隊員的記憶。
良越鬱悶地感慨:看不出來,琅濤也會扮豬吃老虎啊!
還好期中考試也不過是一場小考,可沒期末考試重要。
緊張的期中考試結束。雙休前一天,全校師生聽聞亞娣簽到了萊克溪音樂學院的新星形象代言的選撥演出的決賽,並得知了比賽要求突出的主題是“感情”。
高三班——
亞娣失笑不已,立即決定繼續吹練《相處之所在》,還深情款款地說這是為了雪曼絲而吹。雪曼絲聽罷,一臉嬌羞,滿是甜蜜。
他們高調地秀恩愛,良桔紅卻頭頂烏雲,反常地默不作聲,連折飛喚她“第二”都沒了反應。
有關幸運候補一事,暗舞並未告訴別人。經過那次神奇的際遇,她比平時更加高冷——天天早起,兀自一人練習跳舞,也不喊上雪曼絲。
就算喊上雪曼絲也沒用!雪曼絲只圍亞娣一人打轉兒,近期轉得可歡了。
暗舞輕快地瞥了一眼良桔紅,見她仍舊垂頭喪氣,莫名有一種錯覺:這要擱在過去,她指不定會刺激良桔紅!
暗舞不禁哂笑:以前她的眼界多麼狹窄!怎就一直把良桔紅視為眼中釘,明明她們的世界不一樣,她不該只把良桔紅當作自己的目標。
……暗舞仍未意識到,那天中午的任性轉折了她的人生觀。
高一班——
正是考試結束輕鬆時,相關萊克溪音樂學院的新星形象代言的話題已然持續了一週。當所有新生們熱烈地討論兩週後的週末可以免費地進場為學長亞娣加油時,熟悉幸運侯補的露夜音則看向落彩依,見她一如既往地不開心,便邀她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