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軍設定好警戒範圍後,黑土城內從事生產的工人們陸續走出來,對地上的異生物屍體進行處理,也有專門的人把戰死的戰士屍體運回城中。
從天上看,人們像螞蟻一樣,一邊是一群流民行屍走肉般生吃肉食,另一邊是工人們在幹活,分工明確,互不干擾。
大家都靜默無聲,戰鬥勝利了,收穫了這麼多異生物的屍體,能補充食物,補充武器,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因為勝利的代價,太沉重了。
沉重到每一份死亡都沉甸甸的壓在心頭,說不出的壓抑。
有人甚至會偷偷羨慕那些戰死的戰士,在這崩毀的世界中,死亡,也許反而是一種解脫。
“大家計程車氣不高啊。”
城牆上,那個嘴角總是帶著不明意味笑意的男子看著城下分工明確的忙碌景象,臉色微有些凝重,意味深長地道。
安南站在中年男子身旁,聞言瞥了一眼身邊的中年男子。
這位中年男子是城裡掌持軍中要權的副官,在這個破敗的末日,還能笑得出來的人,不多了,這位副官就是其中一個,而且還是那種時刻帶著笑意的人,讓安南一度好奇這位副官的想法。
今天看到副官笑不起來了,安南隱隱之間,居然有點幸災樂禍的痛快。
副官是軍中第二人,負責統御城守軍,和執掌戍土衛的安南算是平級,戰鬥結束,兩人站在城牆檢視戰況。
“夏怒,別說這種沒什麼意義的話,異生物大舉來犯,不算受傷的人,光是戰死的兄弟就有四五百,這場仗過後,休養半年都不一定能恢復過來,大家情緒不高,那是肯定的。”安南帶著一絲嗤笑道。
副官夏怒沒有理會安南譏諷的語氣,伸出兩根手指淡淡道:“兩年,至少要兩年時間,我們才能緩過這口氣,上千傷員需要救治,四五百個家庭還要發撫卹金,要靠城裡養活,這是很龐大的消耗啊。”
安南聽了夏怒的分析,鼻翼重重地哼了一聲,“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聽我的,時不時出城將附近的異生物都清剿一番,也不至於讓這群畜生積攢起如此龐大的數量。”
“最近附近幾個安全區接連陷落,外面局勢複雜不明,我們派兵清剿,出兵少了效果不大,出兵多了,若是被有心人埋伏算計一把,黑土城怕是就不保了。”夏怒說道。
“說來說去,你們就是喜歡龜縮在這黑土城裡,學那縮頭烏龜,只想著依賴這硬殼,永遠這樣,戰士們怎麼可能成長,戰士沒有野性,戰鬥力永遠也上不去。”
安南藉機再次提出‘外出練兵’的想法,夏怒依舊是默不作聲,無視了安南的提議。
一切軍隊的行動,要城主、副城主、總官、副官、安南五個人有半數同意,安南的提議至少要再找兩個贊同透過。
城主統籌大局,副城主主管生產和物資,軍部的行動,實際上是總官夏狩月,副官夏怒,戍土衛督統安南三個人籌劃。
夏怒不同意,基本這事就沒指望了。
安南提議被拒絕,心裡無名火起,卻不便發作,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戍土衛要添置一批裝備,所有骨棘蜥蜴和青鱗蛇的屍體我要了。”
石階下安南不容置疑的聲音飄了上來,傳入夏怒的耳中。
夏怒搖搖頭,遺憾道:“實力是不錯,修煉天賦也算上佳,可惜是個匹夫,不可與謀啊。”
安南修煉天賦確實不錯,要不然也不會由他來率領全部由啟命者組成的戍土衛,靠的就是絕對的實力碾壓。
不過安南驍勇有餘,謀略不足,擅長修煉,卻不擅長領兵作戰,這也是夏怒屢次堅持不讓安南外出清剿異生物的主要原因。
黑土城物資匱乏,人才匱乏,武器匱乏,處處捉襟見肘,更容不得戍土衛這支最後的精兵有任何損失。
可惜實在沒有智勇雙全的強者可以代替安南,使得黑土城空有戰力,卻只能固步自守,平白的龜縮消耗。
“千軍不易得,一將更難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