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心儀的那個少年如今還在銀玄衛司府那邊養傷,雖有一紙書信穿回報了平安,但卻是依舊杳無音信。
中年男人,自然便是那李良之父了,雖不是李家家主,卻也在李家嫡系一脈中身份頗重,名叫李遠山,既是李家中醫術能排進前十之人,也是一位實打實的金丹境煉氣士。
李遠山靜靜品著於他而言淡而無味的茶水,絲毫沒有折了顏面大發雷霆的意思,只是笑而不語。
那胖子,則名叫李善,與李良一般同樣是李遠山的孩子,不過不同是,這李善無論是醫道天賦修道天賦,皆是要遠遠高出李善太多,如今不過二十五六年紀,已然是一位御風境修士,且不說在李家這個大家門閥內身份舉足輕重,在父親李遠山面前,位置也是同樣要遠高於另外幾兄弟的。
但如此一個天資卓絕的少年,可惜就是這智商嘛……
李善抖著一件肥肉,有些急了,苦著臉道:“月兒姐姐,你別一口拒絕呀,我對你是真心的啊!”
這胖子說起話來,竟然有幾分憨相。
要換做平常,金月兒說不定還會笑一笑,畢竟,在李家治癒雙目的時日裡,這李善前一個神仙姐姐後一個神仙姐姐,天生傻傻呆呆的模樣,也是很討喜的。
只是時日久了,金月兒便發現了不妥之處,待她雙目可再視物的時候離開李府時,這李善竟然像個孩子一般,用他那肥胖的身體堵住了大門。
也是這時,金月兒才發現,這李善傻是真傻,至少在智商上不會比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會高上多少,但真喜歡了,就肯定也是那種小孩子喜歡吃糖般的喜歡。
而這,也是金月兒一直只對李遠山回話的原因。
“月兒姐姐,你看哈,我爹說了,我要是娶了你,就可以天天找你玩了,還能天天聽你講故事,甚至還可以和你一起睡覺,哄我睡覺,哄我睡覺。”
金月兒自然不會去和一個八九歲孩子解釋什麼哪怕是喜歡其實也是有區別的,而是再次望向李遠山,聲音略有轉冷道:“李前輩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不許兇我爹!”
李善當即大叫,不過,下一刻,聲音又軟了下來:“月兒姐姐,別兇我爹成不,這是我的意思,不是我爹的意思……”
只是,說著說著,李善這才想起,離家前,父親似乎刻意交代過幾句話,說是和今日成功與否,有很大的聯絡。
“月兒姐姐,是不是因為那個叫陳青牛的少年你才會不同意?那行,我這就去殺了它。”
說話間,李善肥胖身體扭了兩下,擠得椅子吱嘎做響,這才站起。
兩個貼身伺候的下人慾要攙扶,卻被其狠狠推開,與之同時,一身御風境修為暴露無疑,凶氣逼人。
李遠山,則是依舊喝著茶,一臉溺愛笑容望著自家孩子的胡攪蠻纏,並不開口。
“你……”
金月兒已然有些忍受不住,論定力,和李遠山這種不知活了多少年金丹境老怪物比起來,她確實還是差了太多。
“你……”
但誰也未曾想到,在金月兒拉長的聲音落下後,堂外,不知是誰同樣喝出了一個“你”字。
“你們這對父子,要是再不從陳某府邸滾出去,就別怪陳某不講道理了。”
伴隨著這道聲音,一個穿著破爛的少年自一眾李家家奴中走出,向著主座走去。
“阿牛!”
金月兒一個飛撲,將其擁入懷中。
陳青牛拍了拍金月兒後背,笑道:“這裡還有外人呢!”
金月兒哪裡會管這些,失而復明,看到的第一人不是陳青牛她本就很是心中難過,又因為遲遲沒有陳青牛的訊息,漫長等待中,她早已經是度日如年,而今陳青牛就在眼前,叫她如何能壓住心頭喜悅。
而雖然這樣說著,陳青牛似乎同樣沒把李家眾人當回事,抱著金月兒一邊向著主座走去,一邊對著黃福朱巖章打招呼道:“這些時日,有勞二老操心了。”
兩位老人相視一笑,皆是喚了一聲“陳公子”,卻沒有再出聲。
金月兒鬆開了手,陳青牛一屁股坐在了早已經被金月兒坐熱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眯著眼睛瞥了眼李家父子,隨後將目光鎖定在李遠山身上,絲毫不客氣道:“你兒子不懂事,莫不成,你這個當老子的也不懂事?”
“拿了陳某東西,辦了你該辦的事,此乃本分,陳某同樣會記你人情。但……”
“若是你想仗著這人情就想做點什麼噁心人的事,陳某如今就在這裡,不管你在李傢什麼身份,哪怕你就是李家家主,有膽,你就來動我試試!”
李遠山茶杯微晃,茶水溢位,臉上笑容逐漸僵冷,雙目同樣微微眯起。
這少年,還真是如傳聞中那般……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