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所使武器乃是兩把短刀,他,更是不過堪堪二流武人,與那能夠隨意驅使妖風的老嫗比起來,他已然不知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此時此刻,他無所畏懼,轉瞬便到了老嫗身前,揮刀而下,嘴裡喝道:“老婆子,給老夫去死!”
老嫗卻只是冷冷一笑,未有任何動作,那股妖風便將已然躍起的黃福包圍。
如被千刀萬剮般的疼痛瞬間傳來,黃福哪怕雙目睚眥欲裂,也是不能再動分毫。
這一切,來得真的太快了。
周圍發生的一切,金月兒其實是有感知的,但如今的她,心境顯然已經有些破了。
自發現自己具有那種神異能力以來,今日是她第一次出手以之對敵,但顯然,她敗得一塌塗地。
陳青牛與她講過,靈道修行者很強,乃是天道眷顧之人。
所以,面對這沉水河神時,她才如此的無所畏懼,無所顧忌。
而橋上這位沉水河神的示好也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方才,她以能力瞬間將其冰凍住,更是有所證明。
但是,為什麼只是剎那之間,一切都變了呢?
她的能力對之無用,為替她擋拳,胡言身死,如今,就連黃伯與朱伯都陷入了可能身死的局面,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若是阿牛在此,他又會如何做呢?
不知不覺,金月兒腦海中想起的依舊是陳青牛。
在外人看來,那個少年強大,且桀驁不馴,甚至不管對上怎樣的敵人,都能將其擊殺。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金月兒如何也忘不了北氓山腹地中那個渾身是血,搖搖欲墜的少年身影。
那個少年,其實也並非無敵的。
可是,那個少年明明自己都快堅持不下去,離死不遠了,卻還在勸說她要堅持,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毅力與決心。
金月兒並不知道,但她卻能懂。
此後,在安慶江湖上時,劉志先,張輔之,哪一個不比那少年強大,可是,他皆能戰而勝之,顯然,靠的同樣是這股毅力與決心。
很多回憶瞬間席捲而來,金月兒想著想著,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笑容,因為沒人看見,也就沒人知曉她究竟是承受不住打擊瘋了還是因為想起了什麼。
她的眼中,再次有霜霧浮現,不過這一次,明顯比之剛才要濃郁不少,若是細看,會發現她的雙眸都已然盡數變成了白色。
那是一種沒有絲毫感情的冷意,卻又如人間最熱情的神色。
她站了起來,向著身後老嫗走去。
輕輕伸出手指一指,冷冷道:“凍!”
妖風也好,老嫗也好,盡皆被瞬間凍住,那寒冰也不再是尋常的透明狀,而是冒著寒氣的乳白色狀。
沒了妖風包圍,黃福墜落在地,此刻的他已是遍體鱗傷,看著金月兒猶如望著一個陌生人,他能感覺到,眼前的金月兒比之方才已然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金月兒道:“福伯,是我!”
黃福猛然道:“二小姐,快去救老朱!”
金月兒點了點頭,不再猶豫,向著堂內走去。
因為朱巖章刻意吸引,沉水河神已然被其引到了一旁,所以一眼看去並不能看見。
但待金月兒走進院子一看,當即臉色大變,望著那站在牆角單手提著已然不知生死的朱巖章的沉水河神怒道:“你這是在找死,放了他,否則……”
沉水河神冷冷一瞥,金色牛頭吐出一口濁氣道:“否則?”
“區區一個江湖武人還想纏住我,要不是廟中有陣法不用擔心你們逃走,真以為能和本神周旋?”
話音落下,沉水河神便要手間用力將已然半死的朱巖章真個捏死。
但是,這位沉水河神卻是臉色瞬間一變,彷彿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隨手將朱巖章丟與一旁,便朝著一旁猛然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