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已是金丹境的老人散開了靈識。
他們所尋之人,正那位入世修煉武道的馬楚陽,而對於剛到此處的主僕二人,並不知曉方才發生的事。
再說高臺之上,在陳青牛現身之時,師爺曹水便已然退到了知縣曹金的身後,如今劉志先也已然下場,他們二人小聲說話,自然也就不用擔心被人聽了去。
師爺曹水道:“大哥,咱們這次是不是押錯了?那劉志先連法器都未動用,就已經穩穩壓住了陳青牛一頭,看這局勢,陳青牛若掙不脫劉志先的法術,劉志先下一次施法便必會取其性命。”
曹金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且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是緊緊盯著看臺下場中二人,道:“不急。”
“這還不急?”
曹水已然恨不得就此暗中出手了,不管陳青牛是不是劉志先的對手,他和大哥都必定要將劉志先的命留在這安慶縣城,如今陳青牛在明,他們在暗,已然是絕佳時機。否則,若陳青牛死了,那麼一個銀玄衛莫名其妙死在安慶縣地界,府城那邊來人,這鍋那可就沒人背了。
擂臺之外各懷心思,而擂臺之上,戰鬥也依舊在繼續。
短短片刻,劉志先掐訣已然接近了尾聲,只需他匯出體內元氣,引動天地靈氣,下一個法術,則要形成。
而顯然,此法術必為殺招,陳青牛若躲之不過,必定會身死道消。
拘靈鎖中,陳青牛並未散去狼靈,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那黑色鎖鏈纏繞的力度並未因為劉志先換了法訣就減少,反之,卻以一種均衡的力量依舊在擠壓壓制,他若是散了狼靈,那麼黑色鎖鏈纏繞的必定就會是他,到了那時,才真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可是,既不能掙脫,陳青牛就真的只有坐以待斃的份嗎?答案顯然不是,他,其實在等待,而如今,時機已然成熟。
劉志先掐訣之後,法術已然形成。
一道道陰風開始怒嚎,隨即,一團黑霧凝於陳青牛身前,在那黑霧之中隱約有金戈輕鳴之聲,下一刻,黑霧散去,猛然間露出了一把近丈長數尺寬泛著黝黑烏光的鋒利巨刃。
“斬魂刀!”
劉志先猛然輕喝,伴隨著他的聲音,那把巨刀毫不停頓,迅速向著陳青牛斬來。
拘靈鎖束敵!斬魂刀誅之!
修道之人,法術變化萬千,時至此刻,陳青牛才終於明白了他和這些真正修行者之間差距在何處。
可是,還並不算晚。
就在所人以為陳青牛必死無疑時,下一刻,他已然出現在了劉志先身前。
因為已然剛剛施法,又是必殺之局,劉志先哪怕看見了陳青牛方才是如何掙脫他拘靈鎖束縛的,也是避之不及,下一刻,陳青牛猛然出拳。
蹦山九式!
一連整整五拳轟出,盡數打在劉志先身上,在運用暗勁之下,這五拳剛猛至極,到第五拳時,劉志先已然猛吐鮮血,身上肋骨發出斷裂之聲,甚至連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可惜,就在陳青牛欲要打出第六拳時,一根泛著烏光的長幡猛然出現,立於二人之間。
而隨著這長幡的出現,一時間陰風陣陣,在這本就嚇人的陰風聲中,竟有小孩的淒厲慘叫和哭聲,當是嚇人至極,只叫人頭皮發麻。
這長幡很不尋常。
也正是如此,陳青牛才無奈收手,否則,哪怕他沒有施展神通,利用暗勁施展蹦山九式,九拳打出,這劉志先哪怕不死,也必然離死不遠。
“咳,咳……”一連咳嗽了數聲,每一聲都艱難至極,劉志先一邊控制著百鬼幡護體,一邊從腰間繫著的錦囊中掏出一粒紅色丹藥吞下,平復了體內元氣,壓住了傷勢後,這才再次望向陳青牛,不過這一次,他目光陰狠至極,怨毒之極,憤怒至極。
“好手段,好算計。竟然能抓住本官施法的空隙,運用你那毫無作用的神通衍化蛇影掙脫拘靈鎖,在本官毫不防備之下又近身以武技傷我,雖不知你身為修道者如何能夠使用那些愚莽武人的武技,可如今看來,本官還真是小瞧你了。”劉志先冷然開口,那一粒丹藥下肚,效果奇佳,已然止住了咳嗽,“可是,你真以為,本官堂堂元海境修士就這點本事?你真以為,憑你引氣境修為,就能殺得了本官?”
“桀桀!能煉氣三境施展神通,身為修道者卻能施展武技,本官倒是對你越來越好奇了,所以……”
“百鬼幡,去!”
朗朗乾坤下,已是陰風陣陣,整個擂臺被一層陰雲籠罩,那百鬼幡緩緩上升,下一刻,一隻小手從中伸了出來,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頃刻之間,整個擂臺上空,一個又一個孩子的陰魂漂浮,發出淒厲至極的尖銳慘叫聲,如惡鬼般紛紛向著陳青牛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