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沉默。
金月兒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何會在陳青牛懷中,她也不知道陳青牛為何會突然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她只記得她受了很重的一刀,她想要去反擊,但已經沒了力氣。她被人踢下了房頂,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此刻,她很開心,哪怕被一個比她矮上半個頭的少年抱著,哪怕身上的傷口傳來一陣陣疼痛,她依舊很開心。因為,陳青牛還活著,因為,陳青牛對她說,金姑娘,我喜歡你。既是開心,那心中哪怕有再多的疑惑她也不想問了,她只希望眼前的少年就這麼抱著她,望著她,如果能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她便更開心了。
只是,很多事情總是不盡人意。
有人來了,一個留著長髮的陰冷青年,緩步而行,正向著他們走來。
顯然,既然連金月兒都看見了,陳青牛自然更是早已經發現。
那長髮青年既未佩刀也未持劍,但不管是金月兒還是陳青牛都能看出,這來人,必定不懷好意。
這長髮青年,便是那夜現身劉府,劉有財口中那位溫副使,真名溫不仁,乃是一位實打實的化精境修士。
溫不仁在距離陳青牛二人三丈外停下,一開口,依舊是那股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喲喲,看來溫某來得真不是時候呀,要再晚來上那麼一時半會,兩位該不會就要在這地上打滾兒了吧。”
陳青牛自不理會,只是低頭問金月兒,溫柔道:“我揹著你吧?”
金月兒搖了搖頭,從陳青牛懷中掙扎站起。隨即,她指了指溫不仁,滿臉不開心道:“阿牛,打他!”
陳青牛自然沒想到自己一句喜歡金月兒竟然就這麼快進入了角色,不過他很是開心,因為,說這句話的是金月兒。
雖然不知道金月兒是不是與那長髮青年有矛盾,但既然前者發話了,他便沒有絲毫猶豫,瞬間動手,已然朝著溫不仁奔去。
溫不仁自然不曾想到陳青牛連問都不問半句便直接動手,哪怕身為六識敏銳的修行者,也是沒有反應過來,竟被陳青牛一拳砸飛了出去。
不過,副使一職只算得半個銀玄衛,但終究是大玄王朝體制中人,哪怕只是化精境,戰力也遠超尋常引氣境修士。
只是倒飛出去數丈,溫不仁便穩住了身形,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散發著淡淡土黃光芒,他本人,竟是毫髮無傷。
銀玄衛隱狼服,下品法器。
陳青牛自然也看出了溫不仁所穿衣服的倪端,他能感覺剛剛那一拳力道如打在空氣中,被分散了去,而且方才出拳時,他也感覺到了面前這人不像是尋常江湖中人,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再次攻擊。
穩住身形後,溫不仁一雙陰冷的眸子已然有些陰狠,彷彿是說與陳青牛聽,也彷彿在自語:“大人說留你一命,溫某總覺得沒那個必要,區區山野蹦出的小畜生,就膽敢與咱們銀玄衛作對,溫某覺得,你可真是該死呀!”
大人!銀玄衛!
這兩個詞猶如一根針般刺激著陳青牛,讓他那好不容易因為金月兒活過來而平復紮下去的心境頓時再次炸開,不知不覺,他眼中那條如同獸瞳般的血線再次浮現。
父親,兄長,六妹,阿七,而就在了方才,更是因為內心仇恨讓他不得不破鏡,他再一次,差點失去了此生又一個重要之人。
而這一切,便是銀玄衛,便是那個劉志先,便是這些穿著朝廷鷹犬服飾的人導致。
“陳某覺得,你也該死!”
緩緩開口,下一刻,陳青牛已然再次衝了出去。
進入氣動境後,體內元氣早已經有所變化,那些一絲絲的天地靈氣在他破鏡之時分分向著丹田彙集,在其煉化之下,一點點與他體內本身的那絲元氣融合,最終,化作了碗口大小的一碗水,凝聚于丹田之中。
如今,哪怕不使用神通,他也能自由控制體內元氣出體傷人,而這,也是他先前剛從修行狀態甦醒時,那些朝著他衝去的江湖人為何紛紛倒飛出去的原因。
“找死!”
溫不仁早已經在說話之際便已然掐訣凝法,見陳青牛竟然不知好歹再次如江湖武人一般朝著他衝來,反而冷笑一聲,三團如木桶大小的火焰頓時憑空而生,在其操控之下,向著陳青牛迅速砸來。
修道者!法術!
面對那突然出現向著自己砸來的火團,陳青牛當即明白了眼前這長髮青年為何給他的感覺和那些江湖武人不同了,因為眼前的長髮青年,乃是一位和他一樣的修道者。事實上,他也終於明白為何那些江湖人會畏懼這所謂的銀玄衛了,因為哪怕是江湖上最為厲害的先天高手,也不過是半隻腳踏入武道的武修,而先天高手,也不過勉強和這些最為尋常的銀玄衛一個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