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劍莊作為安慶縣城內最大的兩個江湖勢力之一,莊中部署自不是那種小幫派所能比擬,所以,對於剛剛踏進飛燕劍莊的大門便遇到了金月兒,陳青牛並不感到意外。
他所以意外的,原以為金月兒與這飛燕劍莊是依附關係,卻未曾料到竟會是眼前這位老莊主的義女。
“竟捨得讓義女來試探我,果真就不怕我起了歹意?”當然,此話陳青牛也就在心裡說說,他如今看上去雖有十五六的年紀,而翻過年關也才十四,任憑他心理年齡如何成熟,他目前也做不了什麼。
一番客套之後,呂長峰再次開口:“若非不為和劍四在北氓山中見過陳老弟出手,老夫定會以為陳老弟是那鐵拳幫暗藏後手之一,不過如今看來,陳老弟如此年紀輕輕就已是一流武人境界,想鐵拳幫那兩個老傢伙也培養不出如此人才,陳老弟果真少年英豪。”
呂長峰本以為如此誇讚甚至不惜拉低身份眼前少年再如何也會謙遜幾句,卻沒想到這鄉野扮相的少年一開口便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陳青牛直接道:“莊主既已知曉陳某不是那鐵拳幫之人,為何還有數日前的試探。”
聽聞此話,哪怕如一代莊主呂長峰,也不由得是微微老臉一紅。
不過畢竟是一莊之主,無論定力還是應變之力都皆非金月兒那樣的年輕後輩所能及,呂長峰淡淡喝了口茶,哈哈一笑,便打破了尷尬:“若非試探,老夫今日又豈敢任由陳老弟闖進莊中,此刻還與陳老弟相談甚歡呢?”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但陳青牛又豈是那好相與之輩?只聽他又是一句:“呂莊主是想招攬陳某?”
呂長峰本來喝茶,聽聞陳青牛這又一句直接戳破他算盤的話,差點一口嘴裡的茶水噴出了出來。
他硬生生嚥下口中茶水,輕咳後兩聲才道:“前幾日月兒回來便說陳老弟聰慧過人,老夫本還不信,如今一看陳老弟豈止是聰慧,簡直……”
陳青牛站起身來,打斷呂長峰還要說下的那些無用之語道:“陳某並不會在安慶縣城久留,呂莊主好意陳某心領,陳某此番前來,只是因為心中有一疑問,想問貴公子幾個問題,若是不便,還恕陳某叨擾了。”
言罷,陳青牛轉身欲走。
少年老成!桀驁不馴!身世隱秘!
片刻之間,呂長峰心中對於陳青牛便已然有了評價。
見陳青牛欲走,呂長峰也趕緊起身,猶未死心,連忙道:“陳老弟何必如此急切,老夫早已差人通傳,犬子有傷在身,行動頗為不便,故此老夫才與陳老弟多寒暄了幾句,還請陳老弟勿急,坐著喝著茶水再等上片刻,犬子當是已在路上。”
陳青牛本想說不用麻煩,我自己去便是,但想了想,終究又坐了下去,剛剛那兩次拆臺便已經有以客欺主的嫌疑了,若是再不客隨主便,那便真有些過了。
見陳青牛再次落座,呂長峰又端起了茶杯,眯著那雙滿是皺紋的老眼望向陳青牛,忽然似笑非笑道:“不知,陳老弟覺得老夫那義女如何?”
這一次,輪到陳青牛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了。
好在並未等候多久,飛燕劍莊少莊主呂不為便在兩個侍女的陪同下進入了堂中,如今呂不為坐在一張木製輪椅之上,臉色慘白,氣息虛弱,哪裡還有半分當初在北氓山中的少年豪氣。
“是你!”
一見陳青牛,呂不為便頗為激動,甚至想要從輪椅上站起。
陳青牛道:“當日之事怪不得陳某,你等欲做黃雀,想讓陳某做那捕蟬的螳螂,陳某未與你等動手便是不錯,自不會救你與你那些手下。”
“你竟然還活著,那銀風狼王不可能放過你,除非……”呂不為彷彿並未去聽陳青牛的解釋,而是自言自語沉浸在自己思維中,“除非你打殺了它!不可能,別說你只是二流武人,哪怕你是一流高手,也……”
呂不為再次想起那日的畫面。
在他眼中的那個鄉野少年已然身負重傷,而那銀風狼王一番戰鬥之後,竟然開始吞吐血月之華向著妖獸蛻變,於是,深知不能再等的他讓手下四位劍侍以地蛛網將那銀風狼王縛住,而他則以寒鋒劍施展絕學欲殺之,可令他未曾想到的是,那畜生其實早已化妖,吞吐月華不過是為了提升戰力,而結果顯然就是,哪怕身為一流武人,他也只是僥倖撿了一條命回來。
陳青牛顯然不知道這位飛燕劍莊少莊主在想什麼,但方才的對話中,他捕捉到了四個字,絕對不會。
陳青牛猛然起身,向著呂不為走去,道:“少莊主為何知曉那畜生絕不會放過我?”
卻在下一刻,在陳青牛絲毫未察覺下,呂長峰便已經擋在了他與呂不為之間,呂長峰提醒道:“陳老弟,犬子有傷在身,老夫雖看重於你,還望莫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