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說,況蘊藉也知道這來暗殺的人是什麼路數。大多都是四皇子趙琮掖派來的人,怕的是這娃娃長大後,皇上還在,太子之位依舊沒廢除,這萬人之上的寶座,不會落到他手裡。
最近的一次暗殺是上半年,趙琮掖派來暗殺的都是自己養的死侍,還好況宰相用蠱術將這死侍都控制住了。從那以後,趙思蘊夜裡便睡在暖閣的密室裡頭。還好這密室暖和得很,擺設也精緻,睡在裡頭和住在外面幾乎是沒有什麼區別的。這事兒除了春桃,府邸便再也沒有第二人知道了。
春桃雖是況蘊藉最親近的人,但畢竟是外人,她還是留了心思。將她自己的妹妹留在了自己母親身旁做事,雖是每日裡都好生待著,但是萬一春桃有了別的心思,她這親生妹妹也別想有活路了。
春桃倒是沒有多心,她知道,自己這主子能活到今日,實屬不易,都是這娃娃撐著的。若是這娃娃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定是也活不下去的。況且,自己主子也是真心待自己的,在這暖閣裡頭,她算是半個主人,有時候小少爺都得聽她的。自己那妹妹雖是在況婦人手底下做事,但也從未虧待過她,都是好吃好用的待著。
況蘊藉穿過迴廊,繞過畢春池,又到了望春亭,最後過了自己的書房才到況宰相的書房。
本來想直接進去的,但是想想幾日沒見著自己爹爹了,他又一直在朝中忙碌著,便折返到廚房去,沏了一盞龍井茶端著過去。
這書房的門開著,踱步進去,在這屏風後頭,正欲喊爹爹,卻聽見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況宰相,這事兒是千真萬確的!”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是一直愛慕況蘊藉的戶部侍郎家的長子安志成。
見自己爹爹和安志成在論事,便沒有直接進去打擾。
“這琮華軍的舊部果真捲土從來了?”況宰相坐在椅榻上,眉心擰成了疙瘩。
一聽琮華軍三個字,況蘊藉渾身一顫,腦子一陣發白,整個人都快暈闕了過去了。單手端著茶盞,左手扶著門檻,這才怔住了。
“千真萬確,爹爹回來說,已經抓了琮華軍的隨行郎中薛勇笙,還有……還有皇上和皇子們的老師薛長峰!”
“薛長峰已經快八旬了,還活著?”況宰相有些不敢相信,坐立難安。難怪這兩日,四皇子上朝的時候,都支開了他,讓他去宮裡其他殿裡做事,原來是這層原因。
“那……那還有其他人的訊息麼?”
“況伯伯你先彆著急,其他人的訊息暫時沒有!不過……不過這太子印章倒是在扶苣國出現了。朝中知道這事兒的人都在懷疑,是不是太子還活著,是不是他一直躲避在扶苣國中!”
安志成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頭哐噹一聲兒,況蘊藉這手中的茶盞全部滑落在地。她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雙目顫動了幾下,便昏迷了過去。
況宰相知道自己這女兒是聽到了方才的話,緊忙踱步過去,安志成走在前頭,早已經將昏迷的況蘊藉抱在了懷裡。她這手中方才滑落的杯盞,劃破了她的手腕,一路上血順著白皙的手指滴落下來。
況婦人聞聲趕來,見自己女兒這幅樣子,嚎啕大哭了起來:“況氏魜,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是我這女兒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吵什麼吵,還不都是你慣的!”況氏魜也焦頭爛額的,跟在安志成身後。
安志成平日裡,連線近況蘊藉的機會都沒有,這些年他雖是有了側福晉,通房和外室也不少,但這心頭始終放不下況蘊藉。即便她有了娃娃,心頭一直住著太子,他也還是願意為她傾盡所有。
一路抱著她到了況婦人臥房裡,放在床榻上,這家裡頭的郎中早就過來候著了。況婦人見她面色煞白,唇色範青,癱坐在椅子上頭抹眼淚。
“婦人,你就別哭了,小姐只是暈過去了,手上的上也只是皮肉傷,不打緊的!”家裡的郎中看了看,寬慰兩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