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這話雖然像是什麼都沒有說,可是蘇漫還是聽出了一點點的門道。
她抬頭看向自己那個還在不停叨叨著秋狩多有意思的大哥,見他對於老夫人的話沒有絲毫的興趣,心中便猜出,蘇澈想必是知道內情的。
陸衍又在老夫人這裡坐了一會兒,便也就起身告辭了。
臨走他還帶走了正與蘇漫說得起勁的蘇澈,說是要看著他習字。
老夫人一向覺得哪怕是武將也不能胸無點墨,便欣然看著蘇澈一臉不甘的跟在陸衍身後離開了。
如今,這偌大的慈心院,便就剩下蘇老夫人和蘇漫祖孫二人。
蘇漫見老夫人靠在大炕上眯著眼睛養神,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三兩下就爬到了老夫人的身側,手指撓著老夫人的手臂輕聲喚道:“祖母,祖母。”
蘇老夫人淡淡的哼了一聲,眼睛都沒有睜開:“你這丫頭,又有甚麼事?”
蘇漫嬉笑一聲,肉嘟嘟的小身子擠進蘇老夫人的懷裡,嬌聲問道:“祖母,我好像從未問過您,衍哥哥怎麼會住在咱們家裡啊。”
蘇老夫人聽了蘇漫的話,眼皮子微微撩開一條縫:“嗯,你怎的想起來問這個了?”
蘇漫窩在蘇老夫人的懷裡,也不說慌:“方才聽衍哥哥提到什麼恩情,心裡覺得好奇,這才想要問問祖母的。”
蘇老夫人低頭看向蘇漫,見她雙目清明,滿臉都是期待,這才低嘆了一聲:“如今你也大了,這些事情倒是也該叫你知道了。”
蘇老夫人摟著蘇漫,語速緩慢的將那過去的事情講給了蘇漫。
原來,陸衍的確與蘇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陸衍的身份卻並不簡單。
原本蘇漫以為,陸衍最多不過是蘇震在遼東帶回來的孤兒之類,可萬沒有想到,陸衍的父親竟然是永安侯府陸家的二老爺。
說起永安侯府,蘇老夫人也只是嘆氣搖頭。
永安侯府陸家,原本也是因為輔助開國太祖有功,才被賞了個世襲罔替的爵位。
可是,這勳貴世家能夠代代人才輩出的畢竟還是少數,永安侯府傳到現在的侯爺手中時候,早就沒有了當年的風光。
偏偏這永安侯府現在的侯爺還是個風流的,祖上的本事沒學到,這納妾的本事倒是不小。他左一門妾室,右一門妾室,足足抬了十幾房的姨娘,後宅更是烏七八糟的不成樣子。
老侯爺是個風流的,偏偏這位侯夫人也是個厲害的。
陸侯爺將人抬進門的時候,她不吵也不鬧,可就是這十多個姨娘進了門,今兒這個小產了,明兒那個失足了。這十多年過來,陸侯爺竟是隻有一個嫡子和一個庶子長成了人。
那嫡子自是不必說,由侯夫人一手教養全沒有陸侯爺那副德行。倒是那個庶子,旁的一概沒有學會,偏偏這風流倒是與他那個爹學了個十乘十。
而陸衍,便是這個庶子養在侯府外頭的一個戲子生的。
那戲子當年是京城戲園子裡頭數得著的大家,模樣更是標緻得很,陸衍的長相便是有八成來自這戲子。
陸家那庶子陸謙見了,自是被這戲子迷了五迷三道,賭咒發誓的要把這戲子弄到手裡。
那戲子原本並不願意,可她終究不過是個無根的浮萍,又哪裡能抗得過堂堂的侯府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