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顧安然滿臉呆滯迷茫，就是站在下面，從數百里開外匆匆趕回來，甚至臉朝服都來不及換的蘇家三父子，看著站在乾坤殿上，與皇上攜手並肩而立的女子時，也是猛然怔住。
蘇闊只覺得心臟像是猛然間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擊，心臟瞬間四分五裂，碎成了渣渣，連縫都縫不起來。
蘇修末則是微微眯眼，眼底劃過一絲錯愕之色，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無波，恭敬地立在原地，略微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
蘇修文早在禮官宣讀冊文時，神色溫和，眉眼帶笑，但是聽到後面提及“鎮國公府獨女顧安然”幾個字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
幾乎是在瞬間，猛然抬眸，看向那一身鳳冠霞帔的少女。
不是娉婷，居然是他的小然！
那一剎那，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來，剛抬腳，脖頸處一痛，身子便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同時，身上幾處大穴，快速被封住。
耳邊，是弟弟蘇修末刻意壓低的聲音。
“大哥，木已成舟，此時再上前，只會御前失儀，觸怒龍顏，給我們榮國公府功高蓋主，目無君上的罪名！”
蘇修文動彈不得，但是臉上的神色已然到了瀕臨爆發的程度。
額頭青筋凸起，甚至隱隱有細汗冒出。
天寒地凍，寒風呼嘯，他的臉蒼白中透出幾分嫣紅，一雙黑亮溫潤的眸子，這一刻變得極其狠厲陰冷。
那是他的小然！
怎麼能站在別的男人身邊！
明明……明明是他的！
是他先認識的，是他先牽過她的手，教她玩耍，教她習武，教她識字下棋……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前一刻明明還是他的小然，這一刻卻成了別人的新娘！
叫他，如何甘心？
喉中猛然翻上來一陣血腥味，蘇修文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雙眼幾乎猩紅，面色猙獰。
邊上蘇修末瞧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大哥，你是瘋了！”
“是，我是瘋了！”
“是瘋了！”
他明明清楚他喜歡上的是失憶後的小然，而並非從前相識近十年的小然，這一刻看著她鳳冠霞帔，他竟然都恨不得衝上去帶她走！
明明，在小然失憶後，他與她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就那麼屈指可數的幾次，就像是夢魘一般，浸入他的大腦，深入他的骨髓，想要拔出，除非兩敗俱傷，血肉模糊，再無他法。
前面蘇闊顯然也察覺出來蘇修文的不對勁兒，眉頭猛然蹙起，快速回頭，看了蘇修末一眼。
蘇修末會意，抬手，狠狠一掌落到蘇修文脖頸處。
看到軟到的蘇修文，蘇修末連忙伸出手，將蘇修文扶住，再，抬眸，看向站在高臺之上，並肩而立的那對男女。
他從未見過顧安然穿女裝，沒想到第一次見她穿女裝，居然會是在東臨睿立後大典上，而她，是東臨睿的皇后！
微微眯眼，眼底劃過一絲冷厲之色，蘇修末微微勾唇，輕輕笑了笑。
那笑容，陰沉邪氣，深沉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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