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馬很快就從天坑中飛奔而出,自行向遠處的深山跑去。
陸壓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想儘快離開這裡,就任由駁馬而行。
在顛簸的馬背上,陸壓低頭看了看一直伏在馬背上的曾佳璵。
小姑娘自打從地宮出來,就沒有動過,一直那麼趴著。
陸壓有些擔心,拍了拍她的後背,小姑娘一動不動。
陸壓用力搬動一下小姑娘的雙肩,卻發現小姑娘的雙耳極紅,他急忙一探小姑娘的額頭,發現非常燙手。
小姑娘因為家中鉅變,這些日子一直在緊張的躲藏中度日,今日,身邊唯一的親人曾尋洲又因為掩護自己逃跑,自爆盡忠,小姑娘傷心過度,終於無法再承受,身體出現狀況了。
陸壓年歲雖小,但一直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並沒有慌亂,他知道當務之急,是先給小姑娘退燒,可是,他又不敢讓駁馬停下,去小城裡買藥,只好向遠處的不遠處的大山望了望,想尋找一下水源。
這是一座大山脈的分支,周圍綿綿不絕的山峰,不算太高,但地域很廣。陸壓手搭涼棚左右看去,在左側的山峰間,似乎有條溪水藉著落日的餘暉發出粼粼的波光。
陸壓拍拍駁馬,示意它向那條溪水方向跑去。
駁馬腳程飛快,只一會,便來到那條小溪前。陸壓四下看看,覺得比較安全後,才翻身下了駁馬。他蹲下身,將雙手插進水裡,那冰冷的溪水讓他有些發木,他捧起溪水,拍了拍臉,瞬間的冰冷感,讓陸壓清醒了許多。
他先扶下曾佳璵,讓她躺在小溪邊,解下發帶在溪水中洗了洗,然後,敷在小姑娘燒的通紅的臉上。
做完這些,陸壓覺得疲憊的不行了,頭暈腿軟,便也躺在小溪邊,長長的喘息。
他看著天上晚霞萬里,橫跨天穹。
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身邊再沒那個佝僂著身子嘮叨的老頭,那個一笑起來兩個豁牙便無比顯現的蒼老的臉不見了。
和豁牙老頭相處雖短,卻無時不感受到他的關懷,那是一個父母早亡,獨自生活的孩子多麼在意的情感啊。
陸壓眼睛裡滿是淚水,順著胖胖的小臉滴到了溪邊的小石頭上。
陸壓感覺到身下背上揹著的鏽劍硬硬的硌著自己,雖然不舒服,卻給了他些許的安慰。
陸壓喃喃的對自己道:“劍還在呢,何老伯只是睡覺去了。”溪水潺潺,似乎在附和。
忽然,陸壓覺得無端的心生警覺,他一下坐起身來,左看右看,卻除了悠然自得的飲水的駁馬發出些吸溜吸溜的聲音,再沒有什麼動靜。
陸壓戒備的順手抓住一顆大石頭,四下仔細打量著了一會,確實沒有發現什麼,這才不放心的走到躺在地下的曾佳璵身邊,看看她的情況。
小姑娘被沾著冰冷溪水的髮帶蓋在臉上,燒略微退了些,但是,神智還是不太清楚,喃喃的唸叨著:“爺爺,爸爸,媽媽,曾叔”聲音低啞,如哭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