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朝堂之上此刻已是鴉雀無聲,朝臣皆是一臉複雜的看向吳廣。
尚君吳廣不過弱冠之齡,神力天賦,統兵之能皆是上上之選,他日若由尚君主國,吳國國運定能再續百年,然吳廣欲以法治天下卻是與士族之道相背,朝臣心下皆是生出荒唐之感。
此刻聞得太宰出列進言,眾臣皆是看向伯夷處,只見吳王聞得伯夷之言,神情亦頗為複雜,遂言道“汝且道來”
伯夷聞得吳王之言,不禁暗笑一聲,吳廣推行法治乃是冒天下之不違,卻是自掘墳墓,遂言道“我王容稟,未知對於齊國戰俘,我王意欲如何處置”
吳堅聞得伯夷此言,料想來路之上,伯夷已是將此間之事告於吳勇知曉,遂看向吳勇道“嬴城一戰世子乃是我三軍統帥,戰俘之事自當交由世子處置”
吳勇聞得父王此言,不禁看向吳廣處,見幼弟此刻神情如常,心下頓是一嘆,來路之上老師已是交代戰俘之事,然此刻見幼弟推行法治之事,遭朝臣不喜,老師謀劃頗有落井下石之意,吳勇雖心有妒忌,但終是顧及手足之情,故而一時之間吳勇並未即刻作言。可見吳勇此人雖是好大喜功,卻亦非一無是處,頗有士族之風。
伯夷見吳勇一副為難之色,哪還不知吳勇心思,世子為人優柔寡斷,實非雄主之像,然此刻眾目睽睽之下,伯夷亦不好催促吳勇作言。
吳廣見兄長頗有猶豫之色,心下不禁一熱,想來今日之局太宰已是籌謀已久,齊國意欲割讓三城之事,吳廣知曉伯夷定會干涉,兄長此刻模樣當是不忍再打擊吳廣,然法治之事已為朝臣不喜,吳廣對此倒亦無甚在意,遂頗露寬慰之色著看向兄長。
吳勇見幼弟投來神情讓自己大有暢所欲言之意,當即生出慚愧之色,心下又是暗歎一聲。
正在吳勇躊躇之際,忽有宮人入殿稟告,世子少郎伯翔在殿外等候傳召,吳堅見吳勇此刻頗有掙扎之色,心下亦是生出期待之色,聞得伯翔到來,遂傳其入殿。
伯翔入得殿來,見一眾朝臣皆是面露異色,心下不住生疑,向著吳王拱手一禮道“下臣拜見王上,此刻三軍已是返回姑蘇軍中,齊國十五萬戰俘亦是安置妥當,只是公孫夏,陳書兩人傷勢頗重,還要我王決斷”
神龍大陸對於士族向來寬厚,公孫夏兩人雖是敗軍之將,卻亦是士族子弟,若兩人在吳國身鄖,料想吳國必會遭列國譴責。
吳堅聞得伯翔之言,一時卻亦是難決,若無聞得幼子推行法治之事,吳堅當會派遣醫官前往治療,只是如今吳廣推行新制在前,眾臣矚目之下,吳堅所言關乎吳廣新政實行,對於幼子欲行法治之事,吳堅亦是震驚,然見幼子行事果決,吳堅心中甚是欣慰,故而聞得伯翔之言,並未即刻出言,而是看向大祭司伍子胥處,頗有詢問之意。
自入殿之後還未作一語的伍子胥,見吳堅頗有難決之意,遂向著伯翔出言詢問道“未知公孫夏兩人現下身在何處”
伯翔聞言遂言道“正在我姑蘇營帳之中”
伍子胥聞言,遂點了點頭示意知曉,又看向吳堅言道“公孫夏與陳書皆是神力高強之輩,而我吳國亦未苛待兩人,想來兩人性命自是無礙,下臣以為此事由後將軍處置即可”
孫甲聞得大祭司之言,心下亦頗為贊同,遂起身向著吳堅言道“末將自會將兩人妥善安置,還請我王切勿掛懷”
只要公孫夏兩人性命無虞,對於如何安置兩人朝臣原本亦不會有異議,然此刻正值商討尚君推行法治之事,吳王如何處置兩人,在眾臣看來卻是極為緊要。
只見來德又是出列進言道“下臣以為將公孫夏兩人安置於姑蘇城中更為妥當,派兵嚴加看管之下自不會出生變故,待兩人傷勢全愈,再交由後將軍看管,未知我王以為如何”
一眾朝臣聞得來德之言,皆是不住發出贊同之聲,伯夷見朝臣如此,心下亦不禁生出幾分喜色,遂面向朝臣言道“諸位同僚稍安勿躁,且聽老夫一言,我王既已將戰俘之事交由世子處置,老夫以為公孫夏兩人之事,自是由世子決意。”
果見伯夷言罷,朝臣皆是不再出言,而是向著世子吳勇看去。
吳勇自是知曉,此刻附議來德之言,當能收穫朝臣好感,然念及幼弟心下又是一陣掙扎。
又見老師與朝臣看來,吳勇心下不禁一嘆,當即不再遲疑,向著吳堅言道“父王,兒臣以為戰俘之事,不若派遣使者前往臨淄相商,而今我吳國正值多戰之秋,數戰之下我吳軍損傷不下三十萬之數,兒臣以為可以戰俘向齊國換取軍備,裝備我吳國守備之軍。而公孫夏,陳書兩人乃是齊國重臣,諸國之間還未有處死敵國統帥之先例,故而兒臣以為下大夫之言甚佳”言罷,吳勇看向幼弟吳廣不禁露出歉然之色。
來路之上,伯夷已將此番籌謀與吳勇說來,吳勇知曉齊國欲以三城換取戰俘,而三城之地又與越地相近,故而老師屬意以戰俘向齊國換取軍備,吳勇知曉老師這般謀劃,頗有拉攏吳國新軍之意,更可遏制幼弟之勢。
如今胥門巢已是順利受封中將軍之位,吳王若再應允吳勇之請,吳勇知曉此番當能佔盡先機,在巨大的利益趨勢之下,吳勇終是出言附議。
吳堅聞得吳勇之言,不禁暗歎一聲,吳勇此般行徑卻是令吳堅極為失望。
只見朝臣聞得世子之言,皆是不住發出稱讚之言,諸如“世子大義”“世子胸懷寬廣”,一時間眾臣皆是對吳勇發出由心得讚歎。
吳廣見得此狀,心下雖有些許感傷,卻亦無異議,淡笑一聲之下,向著吳堅言道“兒臣以為兄長所言甚佳,還望父王應允”
吳堅自是知曉吳廣已是派兵攻伐邗城,而吳勇言中換取軍備一事亦無不可,只是見朝臣頗有孤立幼子之意,吳堅心下如何能不生怒,看了伯夷一眼,吳堅正言道“如此戰俘之事便由世子處置,至於公孫夏,陳書兩人便交由後將軍看管,不傷及性命即可”
朝臣聞得吳王此言,心下皆是一震,不住生出不安之色,吳王之威吳國上下無不拜服,朝臣見太宰伯夷亦未再進言,無奈之下皆是俯身言道“謹遵我王之令”
吳堅見眾臣皆有無奈之色,知曉朝臣乃是迫於自己之威,心下亦不欲再談及此事,遂又言道“如今大軍已是返還姑蘇,然楚地戰事又起,寡人決意由尚君統兵二十萬前往楚地”言罷吳堅不住看向吳廣處。
吳廣見父王頗有期許之色,如何不知父王有意借出兵楚地之事,為自己樹立威嚴,吳廣不禁感懷父王之恩寵,當即跪倒在地道“兒臣領命”
朝臣聞得王上忽然作此決意,心下皆是生出一陣寒意,知曉眾人方才孤立尚君之言行,已是惹怒了王上,然更令朝臣膽寒的是王上大有支援尚君推行法治之意。
再說楚地方面,上將軍孫武已是率軍幾次衝擊沈城城門,楚軍在項梁在統帥之下,面對兵聖孫武來襲,亦是生出了慌亂之色,項梁對於此戰已無必勝之信念,不想兵聖孫武竟不顧吳軍勢弱之現狀,一意攻打沈城。項梁無奈之下,亦知現下唯有竭力駐守城門,方才能有獲勝之機。
多年來楚人在孫武率軍多次攻伐之下,對於孫武已生出了深深的懼意。
料想吳軍這般攻勢之下,沈城城門終會被攻破。
而魯國曲阜之地,相國子貢已是獲悉楚軍佔領泗水郡之事,魯國朝堂頓是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魯國不過五城之地,如今泗水郡被佔,料想楚軍不日便將攻至曲阜,慌亂之間,子貢又是傳書於姑蘇,請求吳國再次派兵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