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們真的有著情人相互牽絆,那麼將說動雪山調兵的事情交給南宮來辦,絕對比自己要事半功倍。
溜走的帝晨兒瞧見了青丘飄揚的旗幟,隊伍已經準備整裝待發。
待到帝晨兒落下,青丘的子民再見生龍活虎的狐帝心中激動萬分,紛紛行禮,帝晨兒深感欣然。
隊伍由天穹左護法黃子源親自帶隊,青花婆婆做輔,雖然按照族中輩分來講還輪不到黃子源帶隊,可是按照青花青婆婆的意思是年輕人更應該多磨練磨練。
在於他們聊了稍許家長裡短之後,帝晨兒入了山洞。
山洞內有著燭火搖曳,沙姨正拎著一罈酒,微醺醉臥在石床之上,眼睛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平躺在她身旁的赤沙巨劍之上。
墨七墨八燃著篝火坐落在山洞的最深處,在他們的身後,勻兒的冰棺就擺放在那裡,是那時帝晨兒身受萬火焚身冰棺墜落之時墨七墨八將它給接了住,好好的保護了起來。
帝晨兒看著冰棺露出了一抹的深情,但卻很快又被自己給扼殺掉了,繼而他踏著輕盈的步伐,坐在了石床邊上。
沙一夢終是緩緩抬頭瞅了他一眼,旋即無奈灌了一口酒。
“沙姨,聽淼哥哥說......你整日飲酒?”帝晨兒擔心問道。
沙一夢一笑,“青婆婆管的嚴,哪有整日飲酒,何況這酒也不盡滋味,沒我釀的爽口。”
帝晨兒頷首,猶豫了片刻後,問道:“沙姨,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沙一夢直言道:“任何事皆可,只要不是提劍殺人。”
原本是想著讓這位酒屠沙姨也去參加這次的開伐作戰的,可是聽得如此開門見山的話,帝晨兒無奈妥協,又瞧她此時這番憔悴失神的狀態,可篤定她是在裝醺,但實則也知她是有心買醉。
帝晨兒嘆了口氣,“沙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我知道這很無情,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無可逆轉,就嘗試著接受吧,總不能一輩子藏在陰影裡不出來?”
沙一夢沒有多言,又灌了一口酒。
“沙姨,你瞧我,我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帝晨兒握住了沙姨拎著酒罈的手,將酒罈緩緩給壓了下去,“當初我並不知道舅舅離世的訊息,勻兒他們救了我,我以為舅舅也定然不會有事,誰讓他在我的心中是所向披靡的呢?”
“可是勻兒一直在隱瞞著什麼,那時候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但是她不說,我也沒有勇氣去問。”
“但時候我忍不住了,因為我不能沒有舅舅,就像魚兒離不開水。”
“不過事實就是事實,哪怕我再恨,再悲,又能怎樣?所以我忍著對自己的厭惡很快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眼中只有仇恨。我用仇恨壓制著自己的悲傷,其實多半是為了依然陪在我身邊的小姨。”
“我知道,小姨是舅舅留給我最好的禮物,比任何徒有虛名的頭銜都要重要溫馨。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從陰影中走出來,不將仇恨掛得顯而易見,小姨的堅強也會土崩瓦解。”
帝晨兒深吸了口氣,“沙姨,走出來吧,我們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你還有個那般愛你的小姨,我呢?”沙一夢牽強對著他笑了笑,用力撇開了他壓著酒罈的手,猛灌一口,暢快淋漓道:“爽!”
帝晨兒想了想,拎住了沙姨寸步不讓的酒罈,“沙姨,還記得咱們初次見面時的情景麼?”
“記得,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沙一夢一笑。
帝晨兒也笑了,“是呀,那時候的我確實是個小孩子,現在想想,沙姨如今忘記的初衷,卻只是因為我這個小孩兒的身份才會靠近,也算是我自己送上門去的吧。”
“不過沙姨,你還記得那時候的初衷嗎?對我不惜施展魅惑之術也想要的初衷。”
沙一夢挪了挪身子,一隻手撫在了赤沙巨劍上,眼神流離,“當然記得,那時候我一心想著迴歸青丘,重回狐族,想再見他一見,想著放下仇恨,為他所敬的白帝提劍斬殺仇人頭顱。”
“舅舅也是你最敬佩的人不是嗎?”帝晨兒搶過了酒罈,學著沙一夢的樣子想著豪爽飲上幾口快酒,可是酒還未曾入肚,第一口的烈就見他弄得一嗆,狼狽的咳了起來,“這酒......這酒怎麼這般烈?”
沙一夢嗤鼻一笑,“狐帝,這只是普通的店家酒,摻了水的。”
帝晨兒咳紅了臉,傻笑道:“我不會飲酒,瞧著沙姨你那般的暢快豪爽,還以為它多好喝呢。”
“酒哪裡有好喝的呀......”沙一夢悵然嘆了口氣,“只有願不願喝,和願不願忘記與想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