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看到了許多洞口外的粗糙擔架上躺著的傷員,也看到了忙碌其間的醫師,竟還有著在戰場時不曾見到過的女妖和孩子,他們的面容憔悴,有的女人竟還摘了枯葉塞進孩子的口中咀嚼。
帝晨兒納悶道:“怎會有的家眷?”
袁淼解釋道:“多數是雪山的家眷,還有一些是這幾日陸陸續續從各族之中搬至荒山來的,前兩日荒山就已經住不下了,可是投靠荒山的各族族中婦孺仍在陸陸續續的進入荒山,這件事紅老交給了俺來辦,可是荒山就這麼大點地方,哪裡留得下這麼多妖?所以俺已經讓牛兄去山下攔著了,你放心就是了。”
“攔著?”帝晨兒突然的皺了眉,詫異出口。
袁淼被嚇了一顫,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不攔著可不行呀,晨兒,你是不知道俺們荒山的口糧現在是多少,青丘,白猿山莊,還有臭暗鴉的人都沒有一頓能吃到飽的,住的地方也是,弄得俺都頭大了。”
帝晨兒劍眉皺的厲害,突然的有些慍怒,他想罵上一句“糊塗”的,可是話至了嘴邊他又給強行嚥了下去。
是啊,荒山就是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口糧也許還是不對行軍之前所自帶,也許也只是舊時荒山舊部所留。不是任何妖都可以不進食,尤其是妖幼,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哪能出了差錯?可淼哥哥又能怎麼辦呢?
還有住的地方,露宿山野的話畢竟也不是個辦法,此時又正值秋季,晚上的風很涼,晨間還落霜,最容易傷風。
“俺做錯什麼了麼晨兒?”袁淼弱弱問道。
帝晨兒趕忙搖了搖頭,“淼哥哥已經做得很好了。”
“那你方才......”
"沒事,在想辦法而已。"帝晨兒糊弄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俺沒管過這檔子事,還以為做的不妥呢。嘿嘿。誒,晨兒,你這是去哪?不去探望南宮了?”
已經騰空而起的帝晨兒轉過了身,“淼哥哥,你去請紅老和暗鴉大長老來,就說我在山下等他們,有要事相商,哪怕手頭上有什麼大事也暫且擱置一時。”
話罷,帝晨兒已經化作了流光疾馳而下,袁淼愣了愣,但也趕忙按照晨兒所述飛馳而去。
——
荒山山腳下人頭攢湧,整座山都有重兵環繞,各方皆有流民,皆被阻擋山下不得入荒山,帝晨兒繞山巡視了一圈,瞧得妖流最大的東方,亦是牛青同天剎小將們所焦頭爛額之地。
此時流民正在瘋狂擠兌著把守之妖,牛青和天剎小將們正費心盡力的和他們訴說著擋下荒山不能入內的理由,可是他們皆是逃命而來之妖,若是這群婦孺回去,豈不是要被墮天或是旁族給欺負?最壞的局面還是他們已經投靠上山的行軍部隊會與荒山不歡而散。
“讓我們進去吧,我們族長就在山上呢,是他老人家傳的信讓我們來這裡的,真的沒有作假。”
“孩子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來時帶的乾糧也都吃盡了,想著能趕到這裡也就夠了,誰料到會是這樣一副光景,可是再這樣下去我們連回去的口糧都沒了呀......”
“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山!我們族中的男人可都是在為你們賣命!你們憑什麼這麼對待我們!”
“讓我們進去!讓我們進去!”
......
牛青拍著腦門,“真的不是不讓你們上山,是這山上的情況確實不得已而為之,你們再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回去逗留幾日,待到荒山有能力了,再去喚你們就是了。”
“我們回去豈不是要被殺死!?年輕人都不在族中,誰來守護我們!?”一個疲態瘦弱的老頭憤然問道。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和這荒山有什麼關係?”郎寅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扇著摺扇,顯得輕鬆自在。
牛青對此也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是說出了他不曾說出來的心裡話。
流民們鬧得更兇了,“你們這是要讓我們滅族呀!我們這些老東西死了就死了,可是苦了孩子們吶!”
郎寅輕哼一笑,“上戰場的時候你們怎麼就不搶著去?事到如今假太平了,你們倒是來這問責別人,有意思,真有意思。嘶,不如本王給你們支個招?如今這荒山吶,是缺糧,你們還真就別想上了,不如去附近的人類村莊,或者是那冀州城內洗劫一番,指不定的拿著糧食來,興趣他們就讓你們上山嘍,今年可是個好收成,人類屯糧定然不少。”
牛青和天剎小將們為難了,但是流民們確實鬧的聲音也小了。
郎寅見狀笑道:“這注意如何?可沒時間想嘍,這即將入冬,荒山上的山洞可也不多了呀,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