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若雷霆,勁如崩山,沙天瓊此番勢在必得,他已經看到了希望,這一拳他篤定對方無法防下,更篤定了對方的妖氣不可能在這般猝不及防之下就能護住體內脆弱的妖丹,生死一線之間,拼的就是這痛下殺手的時機。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在這一拳之間殺了這個禍害!
沙天瓊帶著必殺的決心,瞪若豹目的大眼脹滿了血絲,一拳轟砸而上的瞬間卻猛地大吃一驚,紅焱竟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甚至是令得此時沙天瓊後背發涼的邪佞嘴臉!
砰~
一聲仿若天譴驚雷震顫天地之音轟然響起,震震勁風鼓盪,拳風炸裂,紅焱身後百里一線的山林瞬間被攔腰折斷,再開出一條百步寬的大道,狼藉遍地,折枝遍野,揚塵有著萬里之高。
俄頃,揚塵之內靜寂如同死幕,卻有著一股魔妖之氣沖天,盪漾著魔性氣息的荒涼漣漪。
“沙天瓊,吃老子一腳!”
紅焱的聲音低沉邪性,下一瞬在這揚塵之內忽聞一聲爆響,一道煙塵身影驟然爆射而出,僅僅只是一個眨眼間便撞在了那天石坑厚有數十丈寬的堅硬牆體上,細看時,那道被震飛而出的身影竟是方才帶著必殺心思的沙天瓊。
脊背撞在了天石坑如同花崗岩般的山牆上,骨骼脆響,身後龜裂出一如同蛛網般的瘮人裂痕來,隨即沙天瓊體內淤血泛猩,忍不住的一口鮮血噴出,衣衫破裂不堪,滿頭散發盡顯狼狽之態。
“魔......魔妖......”沙天瓊聲音弱似蠅蚊之語,話言盡,一口鮮血又是噴出,此一番模樣仿若已經天地不留了一般。
揚塵未曾散去,一道裹挾著魔妖之氣的流光自那揚塵之內迸射而出,魔性妖氣綴影流蘇數丈,一息間,一眸陰暗犯黑入魔性,一眸則是尋常銳利的紅焱聚魔妖之氣與飛腿之上,幻出一兇殘暴躁的狐狸,魔性大發似的,一腳沉沉踢在了沙天瓊的胸膛,此一時,天石坑崩裂破碎,兩道身影入了深處,只聽得聲聲爆響,只見的魔妖之氣在坍塌的天石坑碎石之中爆綻閃爍。
堅硬無比甚是厚重的天石坑坍塌了一角,如同高牆城破,狼藉一片。天石坑中正在廝殺著的荒山,白猿山莊以及墮天之妖們皆是被這一幕給弄得驚顫不已,紛紛將視線看向了此處。一時間皆不知此處發生了什麼,雙方都不知道這突然地變故對自己一方是好是壞。
登時,兩道身影從中破“牆”而出,眾妖視野裡一道身影劃過了一道悲慘的拋物線。
沙天瓊渾身是血,身子紅腫青紫,沉沉的摔在了天石坑泥濘的地面上,呼吸仿若不聞,七竅皆是流溢而出了鮮血,且胸口處已有了一血肉模糊的血洞,鮮血滋流,不多時身下已經成了一片的血泊,但是其右手正在頑強吃力的靠近著嘴巴,其手中正緊緊握著那個承裝著陰陽血的冰晶小瓶。
魔妖之氣環身的紅焱雙刀並持與左手之中,而其右手正血腥的拖著一正在虛弱跳動著的血淋淋心臟,以及在心臟處的一枚八道劫痕的暗淡妖丹。
魔性的紅焱獰笑,掃視了一眼此方呆滯了的戰場,忽而氣勢高漲,凝聲對天一喝:“青丘抗纛者倒了!小的們,給老子殺!反抗墮天者,必須殺無赦!”
此語一出,墮天的華夏妖兵士氣高漲,呼聲喝喝震天,而袁炎所帶來的白猿山莊的猴子猴孫以及荒山舊部皆是在這一刻低彌了戰意,好不容易促成的包圍,也在這一刻因這魔妖之氣的紅焱一語給震得士氣低彌,就好似中了人家的反包圍似的。
“青......青丘......”沙天瓊聲音虛弱無力,口中唸唸有詞。
紅焱咧嘴嗤笑,問道:“你說什麼?大點聲,老子聽不到。”
“青丘......大......呼......青丘......大旗不倒!”
就在這己方士氣低彌之際,沙天瓊突然的來了氣力,聲音顫顫掙扎卻如洪鐘響遏行雲,虛弱的不能再虛弱的身子顫顫的自泥濘之中緩緩爬起了身來,他體內似有著一股子氣咽不下去,可能正是因為他不想因自己而惹得己方勢力不敵。
瞧著身上滴落著猩紅鮮血,雙臂下垂著的沙天瓊身子搖搖晃晃,如同風中的楊柳一般,紅焱譏笑著落在了他的身前三兩步處,戲虐的彎下了身子去探著頭看向沙天瓊此時的狼狽面容,調侃道:“青丘的大旗,就這般的搖搖晃晃?怪不得受不了風雨飄搖的雷雨,看來還真是青丘狐族氣數盡矣~”
沙天瓊撐開了右掌,看著那空無一縷金色的冰晶小瓶犯了睏意,他身體後跌了兩步,猛地右手一握,左腳一沉,終是死死地站穩了身子,緩緩牽強的挺直了身軀,雙眼迷離,但卻緊緊的盯著譏笑的紅焱,“天可滅我......但......滅不得我狐族......”
紅焱譏笑,抬了抬手中的心臟和妖丹,“天可以不滅你狐族,但是老子要滅。沙天瓊,你的命捏在了老子的手裡,但不是不可以還你,只是老子不喜歡沒有付出的回報,所以我需要為你想個‘付出’。”紅焱略作思量,突然笑道:“古語有言,大道齊天,大纛平族,道可證天之品行,纛可明一族之氣魄。沙天瓊,老子突然想看了青丘的抗纛者是如何下跪求人的,若你此時當著這芸芸眾生的面下跪求我紅焱,老子可將手中的心臟和妖丹還你,可許你苟延殘喘獨活與世,怎樣?可有興趣?”
沙天瓊穩穩的挺直了胸膛,此一時仿若生於此地的一根筆直的健壯之竹,而那染盡紅血的散發飄揚與一側,正像了一面猩紅的大旗,他腦海中突然迴盪起了許久之前聽到過的一句震撼了他千年之久的話,隨即虛弱緩語,字字清晰。
“天不犯我青丘,我青丘當自居與天之身下,享受自給之樂,誰人......都無權去奪!”
紅焱眉頭一皺,這不著邊際的話說的是個什麼東西?
沙天瓊一口血吐出,身子依然巍峨矗立如山般不動,肅了面容,“青丘不屈與命,不苟與世,敢同天較量,你一流放小兒又怎會知青丘的脾性?”
紅焱眉頭挑動,隱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