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流火雲寂被紫宸仙人帶回紫宸山便一直昏迷不醒,紫宸仙人眼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擔憂。
“你這臭小子,體內命魂、靈魄遲遲都不覺醒,早日恢復仙身也好,何必禍害為師呢?”雖是責怪卻難掩關愛。
“寒淵水,來自冥界極陰地九泉水中的溟泉,凡軀進入紫凌寒淵不過半刻便因受不了這股噬髓的極寒之力而離開寒淵,你小子不要命也罷,找個為師看不見的地方自行了斷便可,何必在為師眼前裝出這副不死不活的模樣,這不是存心折騰為師麼?”
此時含月恰好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聽見師尊這番自言自語不免也擔憂起來。
“聽師尊的意思,這寒淵水對雲寂師弟的影響必定非同小可,湯藥已經連著餵了三日,也不見好轉,難道師弟他……”
“是月兒啊?這藥一日三次可有讓他準時喝下?”
“都是按照師尊的吩咐,不敢有一刻耽誤的,只是雲寂師弟似乎沒有什麼起色,師尊確定這藥果然有療效?”
聽到含月這樣說,紫宸仙人自己也跟著質疑起來,“那就端過來讓為師看看。”
含月把藥遞過去,不看不要緊,一看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紫宸仙人又把它湊到鼻下,仔細嗅了嗅。
“月兒……這三日你雲寂師弟喝下的藥可都是按著同樣的藥方熬製的?”
“師尊吩咐的,月兒不敢含糊,一味都沒有少放,就連劑量也是分毫不差,火候也是掌握得剛好。”
“額……我倒寧願你少放點藥,多欠點火候,為師……為師不小心在裡邊錯添了一味藥……”
“什麼藥?”
“香雪蘇…..”
“師尊,這香雪蘇不是毒藥吧……”含月第一次見到師尊如此窘態,難得糊塗的紫宸仙人居然把藥方給寫錯了。
“毒藥倒不至於,只不過……能讓這小子睡得久一點。”
紫宸仙人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暗暗想:“這小子現在不過是肉體凡胎,又連服了三日香雪蘇,體內還有溟水之力與之較量,怕是……也罷,即便這小子真的再也醒不過來,等他體內的命魂、靈魄覺醒,依舊能恢復仙身,我瞎操個什麼心,不過……溟水之力陰毒得很,不僅能摧殘人的身體,還能能奪人魂識,就不知道這小子體內尚未覺醒的命魂是否能抵擋得住溟水的侵蝕。”
“月兒,去煎一碗新藥,好好照看你雲寂師弟,為師去一趟荼蘼谷,三日之後回來。”
“荼蘼谷很遠嗎?師尊怎麼要去那麼久?”
“你是不知道啊,荼蘼谷中的那位大神,無論誰前去討藥,都要給他研磨三日藥粉,誰的面子都不給,他的本事大得很,據說六界之中沒有他醫不好的,只有他不想醫的,這溟水之毒冥界之外恐怕只有他能解,為師只不過用靈力暫時封住了溟水,阻止它繼續侵入雲寂體內,這並非長久之計,而且這兩股力量相持,對雲寂而言有害無益,溟水入髓,要根治就越是困難,不多說了,為師這便前往荼蘼谷。”
雖然含月一直以來循規蹈矩,可是每次看到流火雲寂給師尊惹出點麻煩,卻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很多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這位小師弟都在幫她一一實踐:偷偷跑下紫宸山給她帶好吃的好玩的;在師尊研好的墨汁里加入陀蜜招引蜂蝶;將小烏龜放入師尊的紫曜殿;採摘師尊最愛的紫曇香葉;捉弄愛欺負人的懷仁師兄……
小時候的流火雲寂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自己後面,師姐長師姐短地叫個沒完,問好多奇奇怪怪的問題,可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安靜的他,氣若游絲,好像不經意之間昨日眼前就將變成今日過往一般。
“雲寂師弟,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對七稜幻空鏡的領悟再多一點,也不會讓雲寂師弟受罰。”
興許是聽到含月自責,不忍師姐因為自己而難過傷心,流火雲寂突然有了些微動靜,睫毛微顫,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徐徐睜開。
“師……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