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又見到那片深藍,不知為何此次前來見到婆羅花海,感覺較先前竟然有些不同,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彩蝶翩然眼前,清依也沒了心情,此刻的她只想走出這片花海,尋到無響木的蹤影。
“你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沒有笛聲,他似乎早就靜靜等在這,想看一場好戲。
“你不是魔嗎?為什麼不殺了我?”
“因為只有朱雀宮的弟子能找到無響靈木,靈木原本是朱雀神鳥還未去往天界之時的棲息之所,所以只有朱雀宮的弟子能靠近靈木,她們身上沾染了神鳥的氣息,我不是不殺你,而是等你拿到靈木再殺你會讓你死得更有價值。”
“可是你不是已經殺了很多朱雀宮的弟子了嗎?”
“正因為她們的死毫無價值可言,所以你才能活得比她們久。”
“什麼意思?”
“瀛山本是浮島,但是一年當中會有一個月與冥界接壤,無響靈木就生長在魔界和冥界的邊緣,你來的正是時候。自從朱雀神鳥去往天界都已經過了三萬年,這些年它早就被魔性和地獄戾氣瀆染,朱雀宮來的那些仙女多屬平庸之輩,雖然可以接近靈木卻無法壓制它的魔性和戾氣,據我觀察,你應當是這些年來朱雀宮眾弟子中資質最好的一個,所以你現在還能活著同我講話。”
“我一定會替師父找到無響靈木,不過絕不可能讓它落入魔的手中。”
“你如此自信滿滿,那我就等著你活著回來,此去東南百里,今夜子時無響靈木就會出現在,現在時辰尚早,你可以慢慢走著去,還能呼吸下空氣,感受活著的滋味。”
“你是個很討厭的人,不,很討厭的魔,大魔頭。”
聽到他這番話,清依沒好氣地想要還擊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似乎是第一次將討厭二字說出口,卻是用在魔的身上,不過魔招人討厭不是在情理之中麼?想到這裡她羞紅著臉,決意不再理他。
“等我找到無響木,我一定要找別的路徑回去,才不要再回到這裡,再也不要見到這隻討厭的魔。”
清依正在回憶所學的法術中剋制魔性和戾氣的招數,卻聽見身後有輕微的腳步,她猛地轉過身去,額頭差點觸到他的鼻尖,她睜大眼看著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半天回過神來,憋足了一肚子氣大聲說道:“你幹嘛跟著我?”
“誰跟著你了?不過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而已。”
“那怎麼會走在同一條路上,還離我這麼近…….”
“因為我也想要無響靈木,不是我離你近,而是你走得慢,這麼捨不得死,我看你要拿到靈木恐怕沒有太大希望。”
“你……你離我遠點……”
“那你可得走快點。”
清依加快了腳步,行了一段距離,她回頭看了一眼,不見了那隻魔,放眼望去,身後是無盡的藍,看來把他甩開了,而在她左側不遠處,花間隱藏著一抹清瘦的身影,手中握著一杆骨白笛子,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還真是笨得可以。”
眼看就要走出婆羅花海,清依的身體突然好像被什麼力量絆住,低頭看去不禁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絲絲黑髮正像縷縷幽魂縛住清依的衣裙,交織得密密麻麻,卻看不見頭顱和人的面容,大概隱藏在黑髮中的那張臉才更令人毛骨悚然,看慣天界祥雲瑞彩的清依眼中向來只有美好的事物,何曾見過這種東西,頓時只覺得頭皮發麻,陣陣噁心。
“冥界女幽,鬼母之靈,看你怎麼對付。”摩耶泯生雙手抱在胸前,靜靜地觀望。
清依努力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而且似乎掙扎的力度越大就被束縛得越緊,情急之下她運起朱雀靈術,額間命痕浮現,清依周身力量流轉,朱雀赤火蔓延開去,誰料它們根本就不畏懼赤火之能,依然死死縛住清依。
“六界之中唯有一種火能燒盡這無邊的怨念,那就是明光神火,小小赤鳳的火哪裡足矣抗衡?”
摩耶泯生的嘴角依舊掛著輕蔑的笑,眼神卻有些微變化。
也許是受到攻擊,怨怒更盛,女幽變得更為狂肆,髮絲有如鋼刀利刃穿體而入,清依動彈不得,她強忍住痛,不吭一聲,淡青色的衣服上逐現血痕。
“我不能死在這裡,要找到靈木,不能讓師父失望,可是……可是……”
劇烈的疼痛讓她的意識逐漸失去控制,清依再也無法支撐,她的眼前浮現一張臉,一張熟悉的臉。
“那不是朱雀宮的丹凝師姐麼?還有……還有綺語師姐……雁雪師姐……白馨師姐……”
“那是女幽的臉,你不能看,若是看到她的真容,誰也救不了你。”
清依的意識被這雄渾有力的聲音震醒,一陣笛聲飽含殺意,聲似利劍斬斷女幽髮絲,不過瞬間被斬斷的髮絲又重新生長出來。
笛聲蓄滿殺意卻遲遲未曾發力,女幽能感覺到這股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