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花囹羅是萬分不願意說出這樣的話,但今日卻說得如此順口。很早以前他們就已經站在生命的邊緣,死亡對於她而言已經不再是一種不能面對的事。
並不是接受了生離死別,而是學會了面對。
看著這樣的花囹羅,花離荒很想上前抱一抱她。但她此刻懷中抱著一把鸞鳳琴,表情有些肅穆。
花囹羅身上扛著多沉重的擔子他知道,正是因為太多無法推卸的事與人,講她逼到了今天這樣的境地。
若是此刻,他再逼她,她或許也不會拒絕,只是那會讓她肅然的表情的表情看起來更加沉重。
他選擇了沉默與她達成了共識。
然後花囹羅又問:“我們還是按原計劃進行,但有改動的是,一個月後對天界進行總攻可行麼?”
一個月?
顯然是原先的計劃提前了半年,看來花囹羅自己確實還有打算著。還想問她到底在盤算著什麼,但想想也就作罷。
就算他不說,他們兩人的命運終歸還是聯絡在一起的。
花離荒回答:“我時刻準備著。”
“嗯。”
說完,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本來許久不見應該有很多話說的,但此刻……
手裡的琴稍微顯得有些沉重,花囹羅又問:“來得那麼早,早飯吃了嗎?”
沒吃的話就一起去吃吧……
“要是還沒吃的話,我讓人給你準備。”花囹羅最終還是改了口。
若是他能早來一天,那麼今早的對話也許就會不同吧?花離荒面目輪廓堅毅:“不必。”
他拿出了一張作戰圖。
“這是根據墨巖山脈做出的攻防圖,本來想晚些時間給你的,既然把作戰時間提前,現在就交給你。”
“好。”花囹羅伸手接過,“淬仙石打造成的武器已經完成,今日便會送往人界。”
“嗯。”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句句都是關於人界與地界,沒有一句是與私事有關。這不該是兩人許久未見的人應該有的對話,但話說到此,居然又出現了冷場的沉默。
意識到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但花離荒不大願意走。
一個月之後開戰,那麼這個月之內他就更沒有時間與花囹羅見面。大戰一旦開始,很有可能這就是他與花囹羅之間最後一次能這麼站在一起。
真不願意把今天當做是最後一次見面……
“我回去早朝……”後邊是略微的遲疑,只要花囹羅開口說一句話,那麼他定然不會這麼離開。
花囹羅又何嘗不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平靜的對話,但……她如何挽留呢?以前她要花離荒只能娶她一人,他們之間只能一對一。
以至於花離荒即使現在作為一國之君,後宮至今空空如也。作為妻子,她為他做得太少太少。
如今她又與九千流履行了十年之約,那麼她就真的無法再站在花離荒妻子這個位置之上。
雖然早前花離荒就說過跟她斷絕關係那樣的話,還把連理卷軸還給了她。其實連理卷軸在誰的身上,又如何呢?她知道現在再去查連理法典,她的身份依舊是他的妻子不會改變。
嘴裡分分離離的他們,其實誰都不曾離開過。
所以後來,她才那麼理所當然的又跟他在一起,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所有。也只有他給的所有一切,她才接受得那麼坦然,給予也一樣沒有顧忌。
只是這些都是在今天之前。
現在,她已經不能理直氣壯的再這樣,即便心裡強烈的想要挽留。
花囹羅也只能點頭,同意他說的讓他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