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要拒絕,花囹羅雙手無措地抱住他的脖子,慌亂說道:“就算我會死,就算我不得好死,花離荒你不要走……你若走,我還不如死了呢!”
她淚如泉湧,身上的草露透過她的手從他脖子上蔓延開,染了他半臉的綠痕。
兩人都像被丟棄在潮溼陰暗角落裡的布偶,長出了綠色晦澀的痕跡。
可是就算傳過來了也不能代替她承受,她沒有錯他知道,可是他也不能放她走。不讓她走,此刻卻要對她放手。
“花囹羅,如此離不開,就接受現在的我。”
可好?
日後他定然加倍償還……
她不要日後,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心痛得快要死了,看他被染綠的臉,想要絕望地嘶喊,如何接受,要她如何接受?!
“你答應過不這樣的,不是說好了的嗎……”花囹羅哭得撕心裂肺,身子慢慢從他挺直如山的身上滑下,癱坐在地上,“你若真的走,我一定會恨你……花離荒我真的會恨你……”
花離荒牙都快咬碎了。
轉身,離開,聽著她絕望的哭聲,胸口她穿透的傷口忽然崩裂開來,血迅速染滿了他的衣襟。
灼燒滾燙,可是,該死的為什麼就不痛?!
暗處的清嵐靠著牆而站,看著花離荒離開,聽著屋裡嘶聲的哭泣,手按在胸口,仰起頭靠在牆上。
到底如何才能讓你不再受傷害花囹羅。
如何才能代替你承受?
為什麼喜歡,反而更容易讓人痛徹心扉?
那一夜,花囹羅哭了整整一夜,然後連續幾天都不願意不讓自己張開眼睛。
腦子因為回憶擁擠不堪,又因為現實狼狽不已,若是知道會有這樣的事,她一定不會選擇醒過來。
知道她醒著,清嵐將她從床上抱起來。
“泡藥湯。”清嵐讓她的腳先碰了一下水,雖然很燙,可是她沒動。“既然可以承受,我就把你放下去了。”
身子慢慢的浸下熱燙的藥水裡,花囹羅咬牙忍著,直到藥水沒過了她的肩膀,縮在體內冰冷的絕望,一點一點被熱水侵蝕著。
面板都快燙傷了,可感覺身體裡還是異常冰冷。
忽然想起花離荒被帝淵變成小孩時,她也曾將他按在燙人的藥湯裡。
……“本王記著今日,你也記著。”
……“行,都快燒沒了的人,是該記住。”
……“可藥湯得泡熱一點的……要不,你忍忍?”
……“你敢……”
……“好了,別生氣了,沒事先跟你說泡藥湯的事,欺負你是我不對。你現在只是個七歲的孩子而已,我上次不也被你看光了,但你是為了救我,所以我也沒怪你啊。”
……“來,我抱你。”
……“抱你啦!自己能行了吧?”
……“不許走。扶著本王泡。”
想到那時候的他,忽然感覺兩人第一次在皇城學堂相遇,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回想起來,有太多的回憶。
皇城學堂試練塔內的花妖,玉都的煉玉人,十五歲的生日盛宴,西涼屍魂腹地,幻境地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