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也不知道,自己所造的城堡,是十千流的記憶,還是她強制給十千流的記憶。
就像當時在地羅殿,逆夜給她展示的瀚海花林、婆娑河、地羅殿、段潮涯一樣……
但是,幻術一旦施展,對方進入術法之內,她的記憶就會拔地而起,空間在變化。
進入幻境之內的十千流感覺像時光倒流,她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冷清的小院落,空蕩的臺階,小小的十千流就坐在那裡,望著院外冗長的迴廊,很久很久她身子忽然一動,從臺階上站起來,喊了一聲:
“重樓皇兄!”
小小的身影沿著長長的迴廊奔跑,像只暖暖的小蝴蝶,撲向重樓。
重樓彎腰將她抱起來,然後遞給她一串冰糖葫蘆。
然後已經擁有成年人挺拔身姿的哥哥就抱著手裡拿著冰糖葫蘆的十千流走向那個冷清的院子。
十千流說:“我最喜歡重樓皇兄。”
重樓問她:“那九千流皇兄呢?”
十千流摟住他的脖子說:“當然排在重樓皇兄的後面。”
但十千流卻嚮往著九千流,因為她想要那樣的自由,所以九千流是她的榜樣。所以她喜歡他無可厚非,但重樓不喜歡她喜歡九千流。
重樓的靈力遠不如九千流,但因為無數次請纓出征守護邊疆,功勳與榮耀讓他成為了東越國的儲君首選人。
蒼元大陸帝位卻不是傳長不傳幼,皇帝與大部分大臣還是想讓九千流坐儲君之位。
九千流卻願意當一個風流不羈的紈絝子弟,寧願要紅顏坊也不要東越宮。
東越國君對他頻頻施壓,讓重樓產生了危機感,認為東越國君是想把皇位傳給九千流。
重樓心裡產生了巨大的不平衡,他年少開始就為國家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但父皇卻仍舊想著把皇位傳給一個遊手好閒的九千流。
僅憑九千流靈力比他高。
如何甘心?
所以想要穩住自己的地位,他必須要比九千流更強。
他知道十千流身上有馭水神珠……但力量尚未成形。
可九千流居然也知道這件事。
而且十千流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九千流。
絕對不能讓九千流得到十千流的信賴,十千流的力量,無論以任何一種方式,都只能屬於他這個同胞兄長的。
重樓告訴十千流:“你以為皇兄不想多一個人疼你麼?我擔心的是九千流對你好,不過是為了要你體內的馭水神珠。”
十千流因此一度懷疑九千流的目的。
皇宮之內的兄弟姐妹,本就存在著很大利益關係,她不就是因為力量弱小,得不到父親的疼愛,被其他手足姐妹欺負麼?
十千流會故意避開九千流,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她還故意躲在九千流路徑的迴廊,等他走過來對他視而不見的走過。
原本是想讓九千流覺得難受與奇怪的,但九千流卻無動於衷。
她是故意視而不見,他卻是真的無動於衷。
這反而讓十千流覺得很難受。
反過來一想,九千流連儲君之位都不在乎,又怎麼會想要她體內不成熟的馭水神珠?
十千流終於忍不住,跑到九千流的宮殿,說:“三皇兄,我要你教我劍法。”看他向她投來慵懶的眼神,她心虛地加了一句:“可以麼?”
本以為九千流數落她的故意疏離,他卻只道:“有何不可?”
她不解問道:“三皇兄,你不問我,為什麼這些天故意對你視而不見麼?”
“何須問?心存芥蒂必然疏遠。”
“那若是我真的不理你了,你也不會主動找我了對麼?”
“自然如此。”九千流說得風淡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