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二龍接受到指示,立馬伸了伸懶腰,將一貫的無賴氣質全部散發出來,他半靠著茶桌,一手托腮一手揣摩著自己的羊角胡,再上下打量一番四人,對著抱劍少年嘲弄道:
“喲,王公貴族呀。那你肯定就是這位公子身邊的狗腿子咯?”
抱劍之人聽了卻沒有像之前那般盛怒,一副“你攤上事兒了”的表情,鄭重介紹了自己:“我乃川渝提督之子高鶴。”
看著名叫高鶴的少年如此自信的面孔,龐二龍一時不忍他顏面掃地,便裝出一副雙手捂嘴狀,“那……那其他三位?”
女人聲音的貴族自我簡介道:“朱哲。”
另外兩位氣質容貌皆稍遜一籌,語氣也不如前兩人那樣盛氣凌人,只是為了跟上前二人的腳步,用那純正的川渝口音自報家門:
“綿竹知縣之子,左淼。”
“徐雲達。”
而顯然朱哲皇子並不滿意這兩人的介紹,大罵道:“沒用的東西!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出門在外要說官話。聽聽你們的蹩腳聲,真讓人來氣。”
左淼,徐雲達。只得唯唯諾諾退到一旁,但心裡也是極大的不滿:
你們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川人,當然沒有口音了,我們都在這生活了將近二十年了,怎麼可能突然改口嘛。
“呀,都是官宦子弟!”龐二龍表現的越來越驚訝,小聲問道:“不知各位大人物來這窮鄉僻壤有何事啊?”
“呵,當然是將你們這些沒眼力勁的鄉下廢物都痛打一番,再進入衡陽派了。”高鶴冷哼一聲,將目光移到白一嵐一身風塵僕僕的粗布麻長衫上。長時間的奔波,若是此時他再湊近些,或許還能聞到渾身上下的汗液酸臭。
白一嵐本不想再搭理四人,但聽到這,也有意無意插上一句:“不能吧,要說習武,閣下應該去峨眉呀,也正好符合王子殿下身份。”
“對對對,娘們就該去娘們該去的地方嘛。”龐二龍立即在一旁借坡下驢。
“找死!”
高鶴低吟一聲,再高調拔出那由翡翠裝飾的寶劍,下一刻便架在了白一嵐的脖子上。
白一嵐並不想真正與他們發生衝突,只是看準了江湖人對朝廷的天然憎惡,想著自己不動手想必也能安安穩穩地繼續坐在這。
但大多數人只得將這份憎惡藏在心裡,畢竟老話說“民不與官鬥。”不是沒有道理,自己只是來此求學,沒必要跟朝廷作對把命賠上。
但事態的發展總能證明白一嵐的猜測,看到高鶴如此過分行徑,角落旁一位身披斗笠蓑衣之人,終於坐不住。放下手中羅紋茶杯,起身。
站立後再看來,此人身形巨大,幾近九尺。半露的臂膀也如同磐石。他起身朝官宦四人走來,然而從斗笠下飄出來的聲音卻極為年輕,就算比白一嵐大些,也絕對超不過二十。他一邊走嘴裡一邊唸叨:
“廟堂之人就該滾回廟堂!”
高鶴一聽當即不樂意,頭還轉向聲源,便開始大罵:“又有不怕死的?你他……”
再一轉頭,看到那令自己仰視的怪物,一時竟腿軟打顫,連帶著聲音也發抖地蹦出最後幾個字:“孃的……誰……誰啊?”
那龐然大物,捏了捏自己的大手,連帶著手臂青筋,以及肩頭大塊肌肉連鎖而動。再所有人看來都極為恐怖。
最後才吐露出姓名:“龍天。”
就連白一嵐聽到也稍稍皺眉,心頭默唸:“三流巔峰水準,挫骨人魔,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