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將大地映照成了雪一般的白色,海浪接連不斷的撞擊著岩石。
“嘩啦——”
殘舊的碼頭無船亦無人,像是延伸進大海中的棧道,仿似沿著這長長的碼頭走下去,便能夠踏著波瀾漫步至遠方的明月。
一艘小船緩緩駛的近了,有人影率先跳下來拴住了船,繼而又有四個黑影陸續從船上走上了岸來。
在警惕的觀察了四周的環境之後,這五人便小心翼翼的挪步向陸地走來,行的近了些,才看清楚他們都穿著便於在夜間行走的黑色交衽短褂,腰間懸著明晃晃的鋼刀。
當先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容貌和鮑立仕、鮑立升兄弟二人有著幾分相似,想來就是那漏網的鮑立農了。
幾人上了岸來,沿著土路徐徐向北行去,最終停在了一棵枯萎老樹前。
鮑立農伸手在樹洞中摸出信箋來,伸手拉出了信箋中的那張紙,展開紙以後,便見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他皺了皺眉頭,只得將紙舉的近了些,籍著月光細細瞧去。
“立農,我今日寫了一部小說,書名叫做《論海盜的自我修養》……”
鮑立農皺起眉頭,心中不解——今日明明已經被官府查抄了家,為何平日裡惜字如金的三弟會寫這勞什子小說?
他此刻心中疑惑,便一目三行的看去,直到他看清了最後一句話……頓時脊背一寒,幾乎下意識的就將那張紙扔到了地上。
“快跑!有官差!”
“我們中埋伏了!”紙張隨風落地,他身邊的人也已經發現了不對。
周圍的火光遽然四起,數不清的穿著紅色差衣的差役從不遠處的林間擁了出來。
鮑立農提著鋼刀,拔腿就往船的方向跑去,然而對方的伏擊顯然準備已久,他剛剛跑出兩步,就聽到追趕的官差越來越近了!
那信箋裡最後一句話,反反覆覆的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最終,以鮑氏兄弟為核心的黑惡勢力海盜團伙,因為腦子不太好使中了埋伏,被官府剿滅於海上。全書完,作者:蘇心懲……”
“殺!”眼前已經落到最後的一名黑衣人皺起眉頭,大喝了一聲,抽刀轉身便要拼死一搏。
又有兩名跟隨鮑立農多年的船員提起了鋼刀,雙眸通紅的喊道:“老大,你快走!弟兄們掩護你!”
因為這三人的阻攔,鮑立農成功的突出了重圍,突然從斜裡殺出一名官差來,對方張口就大聲喝道:“惡賊,哪裡跑!”
鮑立農冷哼一聲,右手發力,猛地將鋼刀捅了過去。
“噗——”鋼鐵嵌入肉體,那名年輕的差役瞪大了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鮑立農,雙手死死的抓住了刀刃,鮮血順著他的胸口、手掌涓涓湧出。
“老大,快上船!”宋七已經解開了繩索,扭頭大喊道。
鮑立農奮力的一抽刀,然而對方卻彷彿長在了刀上,整個人隨著他的發力向自己身前衝來。
“滾!”此時不是心疼武器的時候,鮑立農當機立斷一撒手,轉身就衝上了船。
繼而宋七便用力的一劃槳,小小的船邊被褪去的潮水接納而去,很快便和岸邊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