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行之兄弟的寶地,這夜黑風高的,怕有歹人,我借宿一宿。”蘇心懲聳了聳肩,又無辜的將雙手在身前攤開,似乎是在說——瞧,我可沒帶刀來。
路過我家?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呢!還夜黑風高怕有歹人?你也不瞧瞧你那青面獸楊志的模樣,真有歹人怕是能被你嚇死!陳憲在心中狂罵了一通,只覺得這人找到自己家來絕對沒什麼好事。
“行之,可否?”他見陳憲久久不語,便笑著又問了一句。
陳憲抿了抿嘴,一臉嫌棄的看著他,無奈道:“進來,進來!”
蘇心懲似乎真的是來借宿的,他笑著衝長根打了個招呼:“根叔啊?我上次來,還沒瞧著你,那位就是翠嫂?”
說完這話,他便信步走進了內院,毫不客氣的囑咐道:“翠嫂,這水要燒得滾燙,這鬼天太冷了,我凍的臉兒疼……”
陳憲翻了個白眼,你穿成這樣,怎麼還沒凍死呢……
心中這麼想,當面給陳憲三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波波沙問世之前這麼說,便悶悶的道:“你睡那邊西廂房,被褥什麼都是新的。”
說罷,陳憲就揹著手往北邊的正房走去了。
陳憲進了正屋,暗自思忖著這蘇心懲來自己家到底有何用意——莫非這廝上次殺了金主李佑乾一大家子,被白蓮教內部責罰,現在跑到自己這裡來避難來了?
還是外面官差查的太嚴,這廝逃不出去,就索性準備在自己家住到風頭過去?他的那兩個名叫蘇大、蘇二的隨從呢?
不對呀,這蘇心懲的身手高絕,若是普通的官差決難追捕到他,再加上這距離上次李佑乾家中的血案已經過去了十餘日,就算這廝用爬的,也早就溜出了杭州城。
算了,陳憲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越想越頭疼,便悻悻的坐在書桌前等著這廝言明來意。
他這一等,竟然就等到了蘇心懲洗完澡,打著呵欠進屋睡覺的聲音。
“不會真的是來借宿的吧?”陳憲瞪著眼喃喃自語,只得苦笑一聲,上床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清晨,陳憲再一次早早的便起了床,他推開門一眼就看到蘇心懲正坐在庭院正中的石桌前,手中還捏著一杯茶水。
“你這臉上的鬍子該颳了。”陳憲走了過去,頗有些認命的說道,剛說完這話,陳憲卻發現這蘇心懲臉上的那種青紫色已經盡數不見了,頓時驚奇道:“你之前臉是青紫的,感情真是凍的啊?”
蘇心懲卻眯了眯眼,似乎在認真的考慮陳憲的這個提議,許久後說道:“颳了鬍子,或許不夠凌厲。”
“切——”陳憲不屑一笑,侃侃而談:“凌厲的是人的氣場,是人的氣勢,若是個邋里邋遢的糟老頭子,便是續再多的鬍子,又有什麼凌厲可言?”
說完這話,他微微一昂首,倨傲的教訓道:“況且真正的厲害的高手,那是要藏鋒於形的,若是鋒芒外露,那就落了下乘啊!”
“哦?”蘇心懲愣了愣:“想不到你這小小書生,竟然還懂這些?”
“千行百業,歸根結底的道理都是一樣的。”陳憲見這廝似乎挺好忽悠,便故作高深的嘆了口氣:“你啊,還是要少動手,多動腦!要知道,智慧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你就不問問我找你做什麼?”蘇心懲淡淡的笑了笑。
陳憲聳了聳肩:“該說的時候,你自然就會說,再則,難不成你還是來抓我的?”
“哈哈——”蘇心懲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茶盅往桌上輕輕一放,笑道:“其實,我真的是來帶你走的,但不是抓,是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