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月老端著自己的心口血離開,姬炎抬頭看著頭頂的太陽。
此時,茅屋周圍的瘴氣已經消散,久違的陽光慢慢的灑下,全身上下說不出的同泰。
姬炎突然想起向紫惜跟自己說過的戲言:“我在向家鎮的時候,有人給我算命說,如果有人願意為我付出心頭血,那麼那就是我值得嫁的男人!”
姬炎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心頭血,心頭血!向向,我是那麼的想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可是現在,我寧願你徹底的忘記我!”
陽光閃耀,閃過一團耀眼的光芒,從姬炎的鬢角一閃而過。
姬炎慢慢的起身回到了房間之中,打算洗掉手上噴濺的血漬。
突然,姬炎的視線一下子落在了水盆中,眼睛死死的盯著水盆中自己的倒影————鬢角,一縷白髮,靜靜的躺在了黑髮之中,是那麼的刺眼,是那麼的奪目。
姬炎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這麼快便開始有徵兆了嗎?也許在三天後的自己,真的會變成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了吧?
可惜自己,其實只有二十四歲啊!
月老站在門外,輕輕的說道:“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必如此的!”
姬炎快速的大亂了水盆中自己的倒影,胡亂的清洗了雙手,隨口說道:“老先生,我姬炎不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男人!向紫惜是我珍惜的人,是我要保護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月老輕輕一笑:“那你不去看看她嗎?她現在已經穩定了,不會再惡化了!”
姬炎輕輕點了點頭:“多謝!”
看著姬炎離開的背影,看著他鬢角的白髮,月老輕輕搖搖頭:“孽緣啊!孽緣啊!上輩子你們便糾纏不清,這輩子就來償還上輩子的債嗎?”
姬炎慢慢走到了向紫惜的床前,看著她面色漸漸變得紅潤,睡容安詳,忍不住輕輕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好小啊!彷彿只有自己手掌的一半大小。
可是,就是這雙小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那顆遊子的心,緊緊的抓住了自己那顆浪子的心。
“向向,你真是個偷心賊!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被你得手了!”姬炎將向紫惜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臉龐,輕輕的摩挲:“可是,我心甘情願被你偷走!而且,我也只允許被你一個人偷!向向,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還是你來偷我的心!”
床上的向紫惜靜靜的躺在那裡,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調皮搗蛋,也沒有了往昔裡的蠻橫古怪,就那麼安詳的睡著。
“向向,你一定好起來!答應我,好嗎?就算不為了我,難道你不想去找晉皓軒問個清楚嗎?”
“向向,對不起,我對你隱瞞了很多事情。可是我的心,從從未有過一次的隱瞞!我喜歡你,我愛著你,即便你通通不知道,即便這一切將註定沒有結局,可是我的心,還是騙不了我自己,我想守護你一生一世啊!”
“不管誰我都不會讓任何傷害你!不管是誰,都要付出代價!”姬炎用力的握住了現在的手腕,眼眶中淚光閃爍:“我一定會替你去問問晉皓軒,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明知道跟你沒有結局沒有未來,那為什麼不可以跟我一樣選擇裝傻?為什麼一定要坦白然後傷害你?”
“向向,快點醒來吧!今天也許是我最後一次正大光明的來看你了!過了今天,也許我們便再永無相見之日。就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就讓我再認真的看看你,讓我把你的樣子印在腦海,一輩子一輩子都刻在心底。”
“向向,謝謝,謝謝你給了我那麼美好的回憶。謝謝你,那麼真誠的待我,那麼真切的相信著我!謝謝你為我做的所有一切!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人性其實還有美好的一面。總之,一切謝謝了!”姬炎眼角緩緩滴下一滴清淚,淚水落在了向紫惜的臉上,順金融入了她的髮間,瞬間消失不見。
“我,姬炎,粼國人,殺死之王,今天對天發誓!終其一生,心底只有向紫惜一人。如違此誓,天誅地滅!”姬炎說完這句話,低頭在向紫惜的唇上印上輕輕一吻,眼神瞬間變得溫柔:“我愛你,向向!”
一連兩天,姬炎再也沒有踏出那個房間。
當第三天的午時一過,姬炎甚至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就那麼胡亂的點住了傷口上的穴道,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月老推開房門,站在姬炎的身前,輕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了一粒丹藥塞進了姬炎的口中,無奈的說道:“這小子還真是夠傻的!看來我又得浪費老君的一顆靈丹妙藥了!將來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就看你小子的造化啦!”
月老端起了地上的那碗熱騰騰的心口血,轉身離開了房間。
而身後的姬炎,一頭花白的長髮,瞬間,一片雪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姬炎慢慢睜開了眼睛。一切如意料中,全身上下沒有半分的力氣。胸口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顯然已經有人對他進行包紮過了。
姬炎掙扎著從地上坐起,從桌子上的銅鏡中一下子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呆呆的看著銅鏡中自己的一頭銀髮,姬炎用手輕輕抓住了肩頭一綹銀髮,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果然,自己在三天之內損失了三十年的年華啊!
姬炎扶著牆壁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剛要往外走,可是腳下一軟,身體不受控制,朝著地面狠狠的摔了過去!